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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了對岸。父親很感動,雖然河水並不深,再加上他是會水的,淹不死他,但他仍然覺得這是救了他的命。而狗和馬似乎也這樣認為,水雖然不深卻很急,人一倒在水裡就是石頭掉進了水裡,只有沉底的份,因為它們在草原上從來沒見過會鳧水的人。七八隻藏獒和一匹馬慶幸地喘著氣,笑望著父親祝賀他揀回了一條命。
跟在父親後面渡河的兩個軍人奇怪了,一個問道:“你認識這些狗?”父親說:“不認識。”另一個問道:“那麼馬呢?你騎過這匹馬?”父親說:“這是你們的馬,我哪裡騎過它。”軍人說:“這不是我們的馬,我們的馬是軍馬,軍馬都是棗紅馬,這是從部落頭人那裡借來的。”父親明白了:大灰馬是一匹有靈性、耐力好、速度快的馬,一旦跑起來,外來的軍馬絕對不是它的對手。一個念頭隨著大灰馬的一聲長嘶進入了父親的腦海:我是不是可以騎著快馬逃跑呢?跑回西結古寺怎麼樣?我總得知道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吧?
父親的大膽想法又來了,並且再次延續了他那一有想法就行動的習慣。正如他自己所認為的,他就是一隻藏獒,瞻前顧後不是他的本能,他總是一往無前的,就像那時候的流行歌曲所唱的:“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父親正是向著太陽奔跑而去的,跑了大約一刻鐘就把兩個軍人和作為保鏢的七八隻藏獒甩在了身後看不見的地方。然後他拐了彎,緊貼著一座草梁的坡腳朝回疾馳,很快到達了自己剛才掉進河水的那個地方。
父親驚奇地看到,獒王虎頭雪獒和它的同伴居然在這裡等著他,好像它們是父親肚子裡的蛔蟲,早就知道父親的詭計。其實這是風的功勞。草原的風有時候並不是東風或者西風,而是亂風,從草樑上刮來的西風到了草窪裡就會變成東風。東南西北風都可以在同一時段裡變換方向。而且風是跟人的,你朝哪裡走,它就朝哪裡刮。追攆父親的藏獒追著追著就不追了,因為風中的氣味告訴它們,父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只有兩個軍人還在追,一直追到他們認為父親失蹤了的時候。
父親騎著大灰馬在獒王虎頭雪獒極其同伴的簇擁下原路返回,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見一彪人馬由南而來,朝著遠方的雪山飛奔而去。他心說他們是哪個部落的,是去幹什麼的?這彪人馬消失了不多一會兒,就見草潮線上一個人影大步流星地走來。他尋思這個人是幹什麼的,怎麼跟鐵棒喇嘛藏扎西一模一樣?父親和那個人會合而去,走近了才發現,他就是藏扎西,不過他手裡拿的已不是象徵草原法律和寺院意志的鐵棒,而是一根流浪漢的木頭打狗棒。
父親吃驚地跳下了馬背。藏扎西掩飾不住悲傷地拉住父親的手說:“終於又見到你了,我知道我會見到你,所以就一路找來。”
他用流暢的漢話讓父親知道了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和岡日森格以及大黑獒那日的去向,又說:“那個被漢姑娘梅朵拉姆稱作巴俄秋珠的孩子,已經把七個上阿媽的仇家藏在昂拉雪山的秘密,告訴了牧馬鶴部落的強盜嘉瑪措。我敢斷定,用不了多久,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就會再次落到牧馬鶴部落的手裡。這七個孩子是你帶到西結古草原的,你可千萬不能丟下不管。”
獒王虎頭雪獒聽著藏扎西的話,突然輕輕地叫了幾聲。
父親說:“這個巴俄秋珠,簡直是個小魔鬼,事情都壞在他身上。”
藏扎西說:“巴俄秋珠按照草原的規矩要給他的親人報仇,但草原的規矩還有一條,那就是人命有價仇有盡。一個牧人的命價是二十個元寶,他家裡被打死了兩個人,加起來是四十個元寶,一個元寶是七十塊銀元,四十個元寶就是兩千八百塊銀元。一個家裡有了這麼多銀元,就能過上頂頂好的日子了。為什麼頂頂好的日子不要,而要你死我活地報仇呢?報了仇巴俄秋珠還是個窮光蛋,這有什麼好?況且砍了七個上阿媽的孩子的手也不能算是報仇,因為並不是這七個孩子的阿爸打死了巴俄秋珠的阿爸和叔叔。仁慈的人發怒會驅散餓鬼,邪惡的人發怒會招來餓鬼,他是要招來餓鬼的呀。餓鬼是沒有手的,餓鬼的手要飯時被人砍掉了,他要尋找替身就必須砍掉別人的手。你剛才看見了吧,有一隊騎手朝著西邊飛奔而去了,那裡頭就有餓鬼附身的人。他們遵從大格列頭人和強盜嘉瑪措的命令,要把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從昂拉雪山裡搜出來,抓到牧馬鶴部落的駐牧地礱寶澤草原,以部落山神的名義自行處置。那肯定是凶多吉少,砍了手的孩子沒有藏醫尕宇陀的治療,就會一個個死掉。幸虧這些騎手不認識我,還衝我打聽去昂拉雪山有沒有近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