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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可以早日了結。
事情又牽涉到了東廠。東廠下設鎮撫司,凡屬觸犯皇帝的案件和牽涉到官員們的刑事案件,這個鎮撫司同樣具有訊問以至拷打之權。當得知三法司已經受理大興縣令這一案,他們表示不再爭執審訊權,只要求派出兩名錦衣衛校尉出席旁聽,以便把經過情況向皇帝報告。
刑部尚書李世達認為這一案件屬於文官內部的糾紛,用不著東廠錦衣衛的干預。但是東廠提出要派兩個校尉參加旁聽,他又沒有嚴辭拒絕,而只是託辭推諉,說什麼人犯未齊,尚未審問。及至開庭審問之日,這兩個校尉則給維持秩序的文官所阻擋,不得入內參與旁聽。
如是情狀據實報告到皇帝跟前,致使龍顏大怒。萬曆對於太常寺和大興縣的衝突並無興趣,他所以震怒,乃是文官們拒絕校尉旁聽,明明是故意和他過不去,因之已不能對此表示沉默。於是他一面讓宦官口傳聖旨向文淵閣提出質問,一面聲稱他要把這一案件移交東廠鎮撫司審問。這時,首輔申時行又以和事佬的身分出現,勸說李世達向皇帝賠禮道歉。李世達照此辦理,皇帝因而得以保全面子,取得了精神勝利。可惜的是這精神上的勝利維持的時間未免過短,幾個月之後,文臣們又找到了管理東廠宦官張鯨的差錯,群起而攻之。
檢舉張鯨的奏章中指斥他與某些文官勾結,並且接受賄賂。其所列舉的罪狀看來都鑿鑿有據,只是當時勾結為奸,納賄貪財的一段罪狀也可以加之於許多高階廷臣身上,寫奏呈的人似乎全未計及。張鯨事後感慨,由於他的嘴巴說話太多,所以才招致了那麼多的攻擊,不能算是事出無因。只是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機構本身,其職務與文臣的利害相違。萬曆一朝的衝突,文臣佔優勢,與天啟朝廠衛跋扈、緹騎氣焰沖天的情形恰為尖刻的對照。
起初,萬曆皇帝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以為對張鯨作一番口頭申斥就足以了事。廷臣見參劾無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準備參劾全部的大學士。以造成張鯨不除、內閣也別想安生的輿論壓力。由於群情鼎沸,萬曆只好承認失敗,把張鯨免職。據當時接近皇帝的人透露,這件事曾使皇帝大為傷心。但就在張鯨將去未去之時,尚有一個下級官員不知道皇帝已經屈服,竟然又上了一個奏本,說張鯨如此難去,想必是皇帝陛下也接受了他的賄賂。這種無禮的奚落使這位官員捱了六十廷杖,但是年輕的皇帝卻為此而更加心灰意懶。他本來已經對早朝和經筵感到極度厭倦,至此他拿定主意,今後再也不願意公開接見這些不誠實的、口是心非的臣僚了。他隱居在深宮裡,唯一能和他呼吸相通、憂患與共的就是貴妃鄭氏。
多年之後,申時行辭職家居,追思往事,他既不埋怨皇上,也不指責自己。他在著作中只是提到了年輕人不知世務,輕舉妄動,以致弄得事情不可收拾。他回憶起在他擔任首輔八年半的時間中,曾經有過一個絕好的機會襄助皇帝成為堯舜之君。此即1585年張居正一案落實之後、1586年初常洵尚未出生之前的幾個月。然而這機緣卻又這樣地短暫,他稍一忽視,就一去而不可再得。
當時的萬曆皇帝真是精神煥發、勵精圖治;對申先生提出的要求也全力以赴,極為難得。在我們形式化的政府中,表面即是實質。皇帝既能熱心參與各種典禮,就充分表示了他的誠意,足以策勵臣工趨向勤儉篤實。申時行只要閉起眼睛,就立刻會在記憶中浮起當年皇上步行祈雨的一幕情景。這件事發生於1585年,歲次乙酉,即當日“萬曆之治”可能成為現實的短時間內。
這次祈雨與往常不同。在經過的儀式中,萬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普天之下表示了他關心民瘼的誠意。1584年入冬以來,北京一帶就缺少雨雪。次年春夏之間亢旱更甚,河流見底,井中無水可吸。御前對此極為焦慮,在命令各個地方官求雨無效之後,他決定親自向上天祈禱。所採用的祈禱的儀式,一部分由禮都在檔案中參考成例草擬,但具體細節卻出於皇帝御製,比如要求全體人員徒步走赴天壇圓丘而置轎馬於不用,就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
儀式舉行的前三天,皇帝已經齋戒。前一天,他又在宮中奉先殿默告祖宗,隨後又面稟慈聖太后。致上天的表文則親筆稱臣簽上朱翊鈞的名字,先一日送至南郊神庫。
陽曆5月16日黎明,皇帝駕到皇極門,他的衛士和隨從排開成為一個長方形的隊伍。此時禮官報告,各官在大明門整隊已畢,皇帝就開始步行出發。
北京的居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莊嚴而樸素的儀式。所有的人員,包括皇帝、文武百官和宦官,一律穿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