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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文君十二年始臘,張守節《正義》,稱秦惠文王始效中國為之。明古有臘祭,秦至是始用,非至是始創。閻若璩《古文尚書疏證》亦駁此說曰:“史稱秦文公始有史以紀事,秦宣公初志閏月,豈亦中國所無,待秦獨創哉?”則臘為秦禮之說,未可據也。《左傳》載預斷禍福,無不徵驗,蓋不免從後傳合之,惟哀公九年稱趙氏其世有亂,後竟不然,是未見後事之證也。經止獲麟,而弟子續至孔子卒,傳載智伯之亡,殆亦後人所續,《史記·司馬相如傳》中有揚雄之語,不能執是一事指司馬遷為後漢人也,則載及智伯之說,不足疑也。
今仍定為左丘明作,以祛眾惑。至其作傳之由,則劉知幾“躬為國史”之言,最為確論。《疏》稱“大事書於策者,經之所書;小事書於簡者,傳之所載。”觀晉史之書趙盾,齊史之書崔杼及寧殖,所謂載在諸侯之籍者,其文體皆與經合。《墨子》稱《周春秋》載杜伯,《燕春秋》載莊子儀,《宋春秋》載祏觀辜,《齊春秋》載王裡國、中裡,核其文體,皆與傳合。經傳同因國史而修,斯為顯證。知說經去傳,為舍近而求諸遠矣。
《漢志》載《春秋古經》十二篇,《經》十一卷,注曰:“公羊、穀梁二家。”則左氏經文,不著於錄。然杜預《集解序》稱:“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比其義類,各隨而解之。”陸德明《經典釋文》曰:“舊夫子之經與丘明之傳各異,杜氏合而釋之。”則《左傳》又自有經。考《漢志》之文,既曰《古經》十二篇矣,不應復雲《經》十一卷。觀《公》《谷》二傳皆十一卷,與《經》十一卷相配,知十一卷為二傳之經,故有是注。徐彥《公羊傳疏》曰:“左氏先著竹帛,故漢儒謂之古學。”則所謂《古經》十二篇,即《左傳》之《經》,故謂之“古”,刻《漢書》者誤連二條為一耳。今以《左傳》經文與二傳校勘,皆左氏義長,知手錄之本確於口授之本也。
言《左傳》者,孔奇、孔嘉之說,久佚不傳;賈逵、服虔之說,亦僅偶見他書。今世所傳,惟杜注孔疏為最古。杜注多強經以就傳,孔疏亦多左杜而右劉,(案劉炫作《規過》以攻杜解,凡所駁正,孔疏皆以為非。)是皆篤信專門之過,不能不謂之一失。然有註疏而後左氏之義明,左氏之義明而後二百四十二年內善惡之跡一一有徵。後儒妄作聰明,以私臆談褒貶者,猶得據傳文以知其謬,則漢晉以來藉左氏以知經義,宋元以來更藉左氏以杜臆說矣,傳與註疏皆謂有大功於《春秋》可也。
卷一 經部一
○經部總敘
經稟聖裁,垂型萬世,刪定之旨,如日中天,無所容其贊述。所論次者,詁經之說而已。自漢京以後垂二千年,儒者沿波,學凡六變。其初專門授受,遞稟師承,非惟詁訓相傳,莫敢同異,即篇章字句,亦恪守所聞,其學篤實謹嚴,及其弊也拘。王弼、王肅稍持異議,流風所扇,或信或疑,越孔、賈、啖、趙以及北宋孫復、劉敞等,各自論說,不相統攝,及其弊也雜。洛閩繼起,道學大昌,擺落漢唐,獨研義理,凡經師舊說,俱排斥以為不足信,其學務別是非,及其弊也悍(如王柏、吳澄攻駁經文,動輒刪改之類)。學脈旁分,攀緣日眾,驅除異己,務定一尊,自宋末以逮明初,其學見異不遷,及其弊也黨(如《論語集註》誤引包鹹夏瑚商璉之說,張存中《四書通證》即闕此一條以諱其誤。又如王柏刪《國風》三十二篇,許謙疑之,吳師道反以為非之類)。主持太過,勢有所偏,才辨聰明,激而橫決,自明正德、嘉靖以後,其學各抒心得,及其弊也肆(如王守仁之末派皆以狂禪解經之類)。空談臆斷,考證必疏,於是博雅之儒引古義以抵其隙,國初諸家,其學徵實不誣,及其弊也瑣(如一字音訓動辨數百言之類)。
要其歸宿,則不過漢學、宋學兩家互為勝負。夫漢學具有根柢,講學者以淺陋輕之,不足服漢儒也。宋學具有精微,讀書者以空疏薄之,亦不足服宋儒也。消融門戶之見而各取所長,則私心祛而公理出,公理出而經義明矣。蓋經者非他,即天下之公理而已。今參稽眾說,務取持平,各明去取之故,分為十類:曰易、曰書、曰詩、曰禮、曰春秋、曰孝經、曰五經總義、曰四書、曰樂、曰小學。
○易類一聖人覺世牖民,大抵因事以寓教。《詩》寓於風謠,《禮》寓於節文,《尚書》、《春秋》寓於史,而《易》則寓於卜筮。故《易》之為書,推天道以明人事者也。《左傳》所記諸佔,蓋猶太卜之遺法。漢儒言象數,去古未遠也。一變而為京、焦,入於禨祥,再變而為陳、邵,務窮造化,《易》遂不切於民用。
王弼盡黜象數,說以老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