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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知道大概,但是地方上報文書不會說得太詳細,很多細節都是第一次聽。
當他們聽到張秋在城破時退入內城,將數萬哭號百姓留在城外時,不禁怒目。
當他們聽到太史闌在城破時毅然返身,勒住張秋喉嚨逼他開城,及時救援了一批外城百姓時,有人失聲道:“開城救人是對的,但那許多人都湧進來,到時候如果不關城門,那這——”
當他們聽說太史闌及時開城又決然關城,將實在來不及放入的百姓拒之門外時,他們面面相覷。大司馬不禁長嘆:“取捨有道,心性堅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未曾想一個女子能做到!”
當他們聽說太史闌在戰時強力接管城內防務,安排百姓,配發糧食,實行軍事管制時,不禁連連點頭。
當他們聽說張秋臨城投敵,被太史闌一腳踢下城頭時,不禁又罵又笑,唏噓不已。
當他們聽說太史闌“西番皇室大八卦”“城頭木偶借箭”時,不禁失笑,章凝更是大讚:“靈活奇詭,不拘一格,此乃百年難遇之將才!”
當他們聽說太史闌最後詐瘋傷友落城,騙得西番大帥做賭,若不是紀連城派來的殺手橫插一腳,耶律靖南八成已經死於她手,所有人都忘記上頭皇太后還在,跌足長嘆,扼腕太息,都道:“可惜!可惜!”章凝則悠然神往,“如此智勇雙全,狠辣果決奇女子!惜乎不得一見!”
容楚說完,但笑不語,他一字不加修飾,不含任何個人情感,只將太史闌做的事做了最簡單的敘述,在場大司馬本身管軍,不少人也熟讀兵書,其間真偽自然能分辨出來,眾人細細回味一陣,都頻頻點頭,道在當時情境下,就算他們去,也真的不能做得更好。
宗政惠一直端坐不動。
居高臨下,看得見所有人的表情。
正因看得清楚,所以她明白,今日事,她想要給太史闌的處置,已經註定會受到阻擾。
果然,這邊剛一聽完,那邊章凝便道:“太后,此事有國公親自作證,據國公說,在場也有不少士兵百姓可以作證,想來此事不能有假,如此,對太史闌的質疑似乎已無必要,如此功臣,一旦錯待,必令天下寒心,日後還有誰戮力為國,拼死作戰?”
在場的人一多半表示附和——眾人都討厭西局,已經討厭到了“凡是西局說錯的,必然是對的;凡是西局說對的,必然是錯的”的地步,聽說西局指控太史闌已經直覺不樂意,此刻終於有個理由,紛紛站出來諫言。
宗政惠眼角卻只瞟著容楚。
容楚還是那個微笑自如模樣,坦坦蕩蕩,目光清澈。
她最恨他的坦蕩與清澈!
最恨他在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之後,居然還能保持這一份坦蕩與清澈!
他的心——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聽著滿耳的“太史闌無辜”“請太后表彰功臣”“西局之議宜從長再議”她唇邊的笑意,從最初的冷,也變得慢慢平復。
那抹笑紋,鏤刻在唇邊,最後一抹不曾消散,卻是硬的,僵冷的,寒冬裡北風吹過,一霎間定格的冰花。
這花開在唇邊,心上,心一寸寸更冷,在冷裡面,又綻出暴烈的火焰來。
她忽然改變了主意。
她忽然生出無限的不甘。
奇女子,奇女子,這滿庭口口聲聲的奇女子,到底有多奇?
她原想如拈死一隻螞蟻般拈死她,殺人如草不聞聲。
她還想人間苦難官場驚濤,輕輕易易淹死她,都不需她親自回顧。
不想那女人一步步掙扎,硬生生闖入她視野。
忽然不想再費力氣扼殺她。
她覺得可笑。
她富有天下,掌握皇權,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就是她,如今竟然為了一個賤民用盡心思,費力打殺?
那真真是對她的侮辱。
太史闌。
有本事,走上來罷!
有本事走到我面前,我給你一個看見我的機會。
然後——
殺死你。
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最高權力——
就是立於雲端,看你賣力掙扎,看你拼生博死,看你用盡全身心力走到你自已以為的最巔峰,然後,一個輕輕拂袖,拂你自雲端墜落如塵埃。
那、才、叫、痛、快。
若今日以強權扼殺你,我勝得無聊,也永不能令他俯伏。
我要借你踏出的步伐,讓他聽見你步聲的空洞,讓他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