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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不可人。他開始認真考慮他與她之間的將來了。
想不多久,思路便被打斷,阿珠來開飯了,抹桌子,擺碗筷,一面告訴他說∶『四菜一湯,兩個碟子,夠你吃的了。今天有黃花魚,有蓴菜。』話沒有說完,阿珠的娘已端了菜來,密炙文火,新鮮荷葉粉蒸肉,滷備瓜蒸黃花魚,炸響鈴,另外兩個下酒的冷碟,蝦米拌黃瓜,滷什件。然後自己替胡雪巖斟了杯『竹葉青』,嘴裡說著客氣話。
『多謝,多謝!』胡雪巖指著桌面說∶『這麼許多菜,我無論如何吃不下。大家一起來!』
『從沒有這個規矩!』阿珠的娘也知道他的弦外之意,所以接著又自己把話拉回來,『不過一個人吃悶酒也無趣,讓阿珠敬胡老爺一杯。』
阿珠是巴不得她娘有這一句,立刻掉轉身子,去拿了一小酒杯,同時把她的那雙銀筷子也捏了在手裡。
『胡老爺,到底哪天要用船?』
『五月切七一早動身。』他說,『來去總得兩天。』
『寧願打寬些。』阿珠在旁介面,『兩天不夠的。』
『也對。』胡雪巖說,『這樣,加一倍算四天好了。』
『菜呢?』
『隨你配,隨你配!』胡雪巖是準備好了,從小褂口袋裡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你先收了,不夠我再補。』
阿珠的娘是識得字的,看那銀票是二十兩,連忙答道∶『有得多!哪裡用得著這許多?』
『端午要到了。多了你自己買點東西吃,節禮我就「折幹」了。』
阿珠的娘想了想說∶『好,多的銀子就算存在我這裡。好在胡老爺以後總還有坐我們船的時候。』說完,她就退了出去。
胡雪巖顧不得說話!一半也是有意如此,不喝酒先吃菜,百實在也是真正的享用,連著吃了好幾筷魚,才抬頭笑道∶『阿珠,我有個辦法,最好有這樣一位丈母孃,那我的口福就好了!』
表面上是笑話,暗地裡是試探,遇著情分還不夠的女孩子,這就是唐突,會惹得對方生氣,非捱罵不可。但在阿珠聽來,又不以為是試探,竟是他吐露真意,作了承諾,頓時臉也紅了,心也跳了,忸怩萬分,恨不得就從視窗,『撲通』一聲跳到河裡去泅水,躲開他那雙眼睛。
幸好,胡雪巖只說話時看了她一眼,說完依舊埋頭大嚼。不過阿珠眼前的羞窘雖無人得見,心裡的波瀾卻連自己都覺得難以應付,她霍地一下站起來就跑。
這不暇考慮的一個動作,等做出來了,心裡卻又不安,怕他誤會她生了
氣,所以順口說了句∶『我去看看,湯好了沒有?』
原是句託詞。一臉的紅暈,她也羞於見娘,回到自己的鋪上,撫著胸,摸著臉,只是對自己說∶把心定下來!
心一定又想起她爹孃那天晚上的話,老夫婦沒有防到隔艙有耳,說來一無顧忌,『女大不中留,我看阿珠茶不思,飯不想,好象有點┅┅』她爹沒有再說下去。
『有點什麼?』
『好象害相思病。』
『死鬼!』她娘罵他,『自己女兒,說得這樣難聽!』
『我是實話。你說,我是不是老實話?』
她娘不響,好半天才問∶『你看,那位胡老爺人怎麼樣?』
『這個人將來一定要發達的┅┅』
『我不是說他發達不發達。』她娘搶著又說,『我是說,你看他有沒有良心?』
『你怕他對阿珠沒有良心?我看,這倒不會。不過,你說的,不肯阿珠給人家做小。何以現在又問這話?』
『我不肯又怎麼樣?阿珠喜歡他,有什麼辦法?』
『怎麼樣呢?我只看她茶不思,飯不想,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過胡老爺。』
『在你面前當然不會。』阿珠的娘說,『在我面前,不曉得提過多少回了,無緣無故就會扯到姓胡的頭上,這一趟到上海的客人,不是很刮皮嗎?
阿珠背後說起來,總是「人家胡老爺不象他」,「人家胡老爺才是好客人」,你聽聽!『
『那麼,你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呢?』
『我也想穿了,只要小兩口感情好,做大做小也就不管它了!不過,』
她娘換了種敬重丈夫的語氣∶『這總要做老子的作主。』
『也由不得我作主。我老早說過,照我的意思,最好挑個老實的,一夫一妻,苦就苦一點。只是你不肯,她不願。那就你們孃兒倆自己去商量好了。』
『女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