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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齡想想這話果然不錯,辦團練的大臣,除了浙江省以外,外省的,據他所知,湖南是禮部恃郎曾國藩,安徽是內閣學士呂賢基,此外各省莫不是兩榜進士出身,在籍的一二品文臣主持其事。內閣學士許乃劊甚至奉旨幫辦江南軍務,書生下但握兵權,而且要上戰場了。
『雪軒兄!』俞師爺又說,『時逢盛世,固然是修來的福分,時逢亂世,也是有作為的人的良機,象我依人作嫁,遊幕終老,可以說此生已矣,你卻不可錯過這個良機!』
受到這番鼓勵的王有齡,雄心壯志,越發躍然,因而用世之心,格外迫切,朝朝盼望麟佳歸來,謁見奉委之後,好切切實實來做一番事業。
這天晚上吃過飯,剛剛攤開一張自己所畫的地圖,預備在燈下對照著讀《聖武記》,忽然高升戴著一頂紅纓帽,進門便請安∶『恭喜老爺,藩臺的委札下來了!』
『什麼?』這時王有齡才發覺高升手中有一封公文。
『藩臺衙門派專人送來的。』說著他把委札遞了上去。
開啟來一看,是委王有齡做『海運局』的『坐辦』。這個衙門,專為漕米改為海運而設,『總辦』由藩司兼領,『坐辦』才是實際的主持人。王有齡未得正印官,不免失望,但總是一樁喜事,便問,『人呢?』
那是指送委札的人,高升答道∶『還在外頭。是藩臺衙門的書辦。』
『噢!』他跟高升商量,『你看要不要見他?』
『見倒不必了。不過要發賞。』
『那自然,自然。』
王太太是早就想到了,有人來送委札必要發賞,一個紅紙包已包好了多日,這時便親自拿了出來。
高升急忙又替太太請安道喜,夫婦倆又互相道賀。等把四兩銀子的紅包拿了出去,家裡的老媽子、廚子、轎班,得到訊息,約齊了來磕頭賀喜,王太太又要發賞,每人一兩銀子。這一夜真是皆大歡喜,只有王有齡微覺美中不足。
亂過一陣,他才想起一件要緊事,把高升找了來問道∶『藩臺是不是回來了?』
『今天下午到了,一到就「上院」,必是撫臺交代得很結實,所以連夜把委札送了來。』
『那明於一早要去謝委。』
『是!我已經交代轎班了,謝了委還要拜客,我此刻要在門房裡預備。
頂要緊一張拜客的名單,漏一個就得罪人。『
王有齡非常滿意,連連點頭。等高升退了出去,在門房裡開擬名單,預備手本,他也在上房裡動筆墨,把回杭州謁見黃撫臺和奉委海運局坐辦的經過,詳詳細細寫了一封信,告訴在江陰的何桂清。
信寫完已經十二點,王太太親自伺候丈夫吃了點心,催他歸寢。人在枕上,心卻不靜,一會兒想到要請個人來辦筆墨,一會兒又想到明天謝委,麟
藩臺會問些什麼?再又想到接任的日子,是自己挑,還是聽上頭吩咐?等把這些事都想停當,已經鍾打兩下了。
也不過睡了三個鐘點,便即起身。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點都看不出少睡的樣子,到了藩臺衙門,遞上手本,麟桂立即請見。
磕頭謝委,寒暄了一陣。麟桂很坦率地說∶『你老哥是撫臺交下來的人,我將來仰仗的地方甚多,凡事不必客氣,反正有撫臺在那裡,政通人和,有些事你就自己作主好了。』
王有齡一聽這話,醋意甚濃,趕緊欠身答道∶『不敢!我雖承撫臺看得起,實在出於大人的栽培,尊卑有別,也是朝廷體制所關,凡事自然秉命而行。』
『不是,不是!』麟桂不斷搖手,『我不是跟你說什麼生分的話,也不是推責任,真正是老實話。這位撫臺不容易伺候,漕運的事更難辦,我的前任為些把條老命都送掉,所以不瞞你老哥說,兄弟頗有戒心。現在海運一事,千斤重擔你一肩挑了過去,再好都沒有。將來如何辦理,你不妨多探探撫臺的口氣。我是垂拱而治,過一過手轉上去,公事只准不駁,豈不是大家都痛快?』
倒真的是老實話!王有齡心想,照這樣子看,是黃宗漢要來管海運,委自己出個面。麟桂只求不生麻煩,辦得好,『保案』裡少不了他的名字,辦不好有撫臺在上面頂著,也可無事,這個打算是不錯的。
於是他不多說什麼,只很恭敬地答道∶『我年輕識淺,一切總要求大人教導。』
『教導不敢當。不過海運是從我手裡辦起來的,一切情形,可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