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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嚇,哪知手剛握上刀柄,卻聽周平章喝道:“不得無禮,庾夫人乃有品階的誥命,還不快快扶起。”
夫人卻不理會王德威,直直朝周平章跪行幾步,哭道:“周大人,老身聽聞你斷案最是公正,今我兒無辜喪命奸臣賊子之手,未及盡孝,未能盡忠,望周大人秉公執法,為我兒伸冤哇。”
她說完便要重重磕下頭去,周平章臉色一沉,朝王德威使了眼色,王德威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死死扶住那老婦人,不讓她真個磕頭。
那夫人自己被王德威轄制住,立即回頭喊道:“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快跪下求周大人為大老爺伸冤!”
庾家上下男女登時紛紛屈膝磕頭,攔都攔不住,路過行人見有熱鬧,亦紛紛靠攏,很快便圍個水洩不通。
周平章今日方知,以往所見的村婦撒潑不過小菜一碟,真正具有脅迫力的,卻是有誥命的官夫人當街下跪。
案子還沒審呢,哪來的冤不冤?可若任由誥命夫人當街這麼一跪,便是不冤也得變成冤,他還審什麼?
周平章當機立斷,上前一步,拱手情真意切地道:“庾夫人,府上諸位,下官不過忝列提刑司,謹畏小心,為求不負皇恩而已,何德何能當得起諸位這一跪?周某慚愧,若諸位再不起來,便是疑心周某無法秉公執法,恪盡職守,周某可只得陪諸位長跪了。”
他作勢要掀開下袍單膝跪下,王德威大叫一聲“不可”,他鬆開夫人,立即衝上前扶住他,喊道:“大人!您可是朝廷命官,堂堂的刑辯大員,只跪天地尊親,這位什麼夫人如何當得起?來日讓御史參您一本當眾失儀事小,折了他們庾府眾人的壽可事大……”
他滿嘴胡唚,卻讓庾家眾人越聽臉上越不好看,那夫人被王德威這麼一擠兌,只好無奈地道:“怎敢當大人一跪。”
王德威等的就是她這句,立即錯步上去,手上使勁,用力將她扶起。夫人一起來,庾家人也紛紛起身。
周平章微微一笑,溫言道:“夫人節哀順變,適才本官進宮面聖,官家亦傳口諭,斷不令庾大人含冤九泉便是,只是案情尚晦暗未明,夫人且回府靜候……”
夫人打斷他道:“大人,老身這有伺候我兒之僮僕一人,我兒慘死當晚,他僥倖免死,卻目睹了事發過程。可見天也不忍我兒蒙冤而死,來人,把庾九帶上來。”
周平章微微一眯眼,卻見人群中果然推搡出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他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磕頭道:“小人庾九,叩見周大人。小人乃伺候老爺隨軍的僕傭,老爺慘死之時,小人便在一旁。”
周平章眉毛一動,冷冷問:“你為何不忠心護主,卻目睹家主殞身而無所作為,還苟且偷生至今?”
那少年蒼白著臉道:“非小人貪生怕死,實在當晚是事情發生得太快,小人便是想擋,也來不及……”
“怎麼講?”
“小的只見一道銀光劃過,我家老爺便被一槍穿胸而過。”
“胡說八道,據奏報,你家大人乃死於儂智高匪眾夜襲大營,試問誰夜襲大營,還手持銀槍這等引人注目的兵器?”
周平章話未說完,卻聽空中嗖的一聲厲響,眼前銀光一現,周平章本能退後幾步,卻聽得一聲慘呼,定睛一看,那僮僕被一杆銀槍當胸穿過,一槍釘死在地上,血流如注。人卻並不登時斃命,而是手腳連連抽搐,一張嘴,一股血噴湧而出。
現場頓時大亂,尖叫的,驚懼的,慌跑的,哭嚎的層出不窮。
王德威大怒,罵道:“哪個直娘賊,敢在爺爺眼皮底下作亂!”
周平章沉下臉道:“左前方二層。”
左前方一棟二層酒肆窗戶大開。
王德威竄起追去,過不多時卻無功而返,搖頭道:“沒有人。”
“不奇怪,這等酒肆窗欞四扇,兩兩相對,能有這力道擲槍,此時多半早已遁逃。”周平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還是善後要緊。”
他轉頭,卻見那庾家人個個嚇得瑟瑟發抖,其中尤以夫人臉色最差,她不僅面無人色,還渾身發抖,死死盯著那柄槍,連動都不能動,哪裡還有適才的半分奸猾?
周平章憐她年紀大,大概平生首次見到如此驚駭的場面,有心安撫幾句,卻聽她神情恍惚,喃喃地念道:“斷魂槍,怎麼會是斷魂槍,怎麼會是斷魂槍……”
她喃喃低語,可卻字字清晰落入周遭人耳中,陰冷淒涼,連頭頂的日光,都似乎凝結,青天白日之下,卻令人無端心生寒意。
就在此時,王德威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