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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血壓就要犯了。你看,已經到一萬八千毫米汞柱了。”
趙高看著李斯矛盾痛苦的樣子。李斯的腦袋似乎真的疼起來了,趕緊吃了一些風溼止痛膏,這才平靜下來(因為太激動,吃的藥也選得不太對)。李斯喘了一會兒,說:“你啊,你算了吧,你這不是人臣該打的主意啊。你聽我說,從前,晉獻公更易太子申生,晉國三世不安。齊桓公兄弟爭位,爆發流血衝突。紂王殺自己的親戚,社稷變為廢墟。這都是上天在懲罰他們的逆天行為,我李斯不過是個人而已,如何能擰得過上天的意志?”
趙高聞聽李斯的話,感覺對方立場已經鬆動,只是在提技術上的難題了,於是微微一笑:“我們是搭檔,對吧?只要我們通力合作,扶立胡亥是很容易的。從此,保您長有封侯,世世稱孤(侯爵、王爵可以自稱孤),富貴無邊。否則,如果你不聽我的,扶蘇、蒙恬來了,我跟胡亥是沒前途了,你自己也得被蒙恬擠下崗,你一下崗,子孫也就難保了。總之,扶立胡亥這事你一定要幫我。”
趙高終於說出了大反派在電影上要挾對方時的經典臺詞:如果我輸了,你也玩完,如果我嬴了,一切跟著正常轉。
李斯沒有話可說了。趙高說得很有道理啊:扶立胡亥,勝利了,李斯、趙高都能成為受益者。否則,胡亥若立不起來,而來了扶蘇、蒙恬一派,則趙高成了沒用的太監,李斯也變成過氣的老鼠,兩個人都是失敗者。
李斯和趙高的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啊。
李斯該怎麼辦呢?
事關自己的未來和家族的前途利益。
經過翻江倒海的思想鬥爭,李斯最終屈服了——與其說屈服於趙高的脅迫,不如說屈服於自己對丞相一職的戀棧和持續榮華富貴的慾望。李斯走至宮臺憑欄處,站在黃昏掀起的風裡,不禁垂淚太息,哭嘆道:“嗟乎!我李斯遭逢亂世,夷陵直至今天,既不能以死,安託命哉!”李斯這時候已經精神錯亂,他最後的這兩句話,已經超出我們的理解能力,無法翻譯了。大約意思就是說,真不如死了啊,可是我還得活著,活著就得為接下去打算,為接下去打算就得背叛主子的遺囑,這可又真不如死了啊,到底怎麼“託命”啊。李斯果真感覺到了生死皆難的沉重了。
但李斯的垂淚,也等於答應了趙高,因為,無論如何,他還要活下去,除了為他自己,還必須為子孫後代。
李斯無法剋制自己持富保貴的慾望,這就是他的無奈。一個有慾望的人,會變得軟弱。於是順從趙高的主意,而置帝國的未來於危險。也許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太息垂淚。他的垂淚,大約是對帝國未來命運的提前吊亡吧。
他的私慾的達成,是以國家的命運受挫乃至毀滅作為代價,作為一代丞相,倘有一點良知,怎能不為此垂淚呢?
趙高歡天喜地地修改了詔書,寫了一份“丞相斯受始皇遺詔”,講立胡亥為太子,然後也給扶蘇寫了一封假信。隨後,就把老秦的遺體裝車運走。
老秦也許非常不滿於趙高、李斯、胡亥的大逆不忠不孝之舉,於是在車裡使勁散發出二氧化硫、硫化氫、有機酸、屍胺、腐胺、多氯聯苯等腐敗有機物的味道,把趙高、李斯一行人燻得夠戧。大臣們還不知道秦始皇已經死了呢,紛紛想走過去請安,但又被二氧化硫頂了回來。眾臣屏住呼吸、滿臉狐疑。趙高於是找人弄了一百二十斤鹹魚(古代叫鮑魚),裝在車上,利用鹹魚散發出來的噁心人的甲基吲哚,以毒攻毒,以亂其臭。
整個車隊變成一個大豬圈。
秦始皇的屍體到底會冒出什麼氣體呢?我問了學化學的人,他說,二氧化硫(SO2)是有機硫化物較為徹底的氧化產物,需要較強的條件,如加熱、燃燒等。像老皇上那樣被日頭暴曬,強度還不夠,我估計得指望趙高他們來放把火才行。應該是冒出其他含硫化合物。有機硫化合物是世界上最臭的一系列化合物——“猛臭”。幾滴硫醇可以把整個煤礦的人燻出礦井。所以作為礦山緊急疏散之利器。
他認為,應該主要冒出屍胺、腐胺,舉一個例子就知道這兩個東西有多臭了。某學校化學系的幾個教授沒事要合成個什麼東西,需要幾毫克的腐胺,結果就著通風櫥做了起來。儘管採取了很多吸收的措施,但是就是洩漏出去的那一點,就讓整個化學系大樓封了三個星期。走過的時候,人人掩鼻。真是臭不可聞,說頂風臭出十里也許太誇張,但是百米之內絕對是無敵殺手。
有句話叫做“鹹魚翻身”,比喻死灰復燃。但老秦躺在自己的豬圈車裡,再也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