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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等不了那麼久,我懷疑喬伊斯姑姑明年是否還記得我們打的賭。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們早早地起來,踏上12小時的歸程。路很窄,車開得很慢,天又很熱,每個人都想立即回家。突然,我看見一條河。
“爸爸,能不能請您停車?” 這條河是我最後的機會:我肯定我能遊,我要贏得喬伊斯姑姑的10先令。
“請停車!”我叫起來。
爸爸慢慢地將車停在河邊的草地上。
“幹什麼?”當我們都從車裡鑽出來時,溫迪姑姑不解地問道。
“裡奇看到那兒有條河,”媽媽解釋道,“他想最後再試一次。”
“難道我們不想繼續趕路回家?”溫迪姑姑抱怨道。“車程是那麼長。”
“來吧,溫迪。讓我們再給這小傢伙一次機會,”喬伊斯姑姑說,“畢竟,有10先令呢。”
我把衣服脫了,穿著短褲沿著河岸衝了下去,我不敢停下來,恐怕有人改主意。一到水邊,我開始緊張:河水湍急,在岩石上激起一堆浪花。回頭望去,喬姑父、溫迪姑姑、喬伊斯姑姑、爸爸媽媽正站在那注視著我,女士們穿得花枝招展,男士們著運動裝。爸爸點燃菸斗,看起來漠不關心,媽媽像往常一樣鼓勵地微笑著。
我振作起來,跳進了水中,但是我立馬開始下沉,水流推得我昏頭轉向,撕扯我的短褲,將我往下拽。我大口嗆著水,無法呼吸,只能雙腿不住地踩水;我試圖浮出水面,但沒有東西可以借力;我亂踢一氣,手舞足蹈,仍然無濟於事。最後我的腳碰上了一塊石頭,趕緊用力一蹬,終於重新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氣,我穩定下來,放鬆了些——我一定要贏得那10先令。
我慢慢地踢腿,張開雙臂,發現自己在浮游,儘管時浮時沉,但是我突然感到一陣輕鬆:我會游泳了!我一點也不怕河水帶著我往下游,反而成功地遊向河流中間。在水流的轟鳴聲,我聽見全家為我鼓掌歡呼。當我重新游回離他們約五十碼的河岸邊時,我看見喬伊斯姑姑正掏出錢包。我爬出水面,從一叢刺人的蕁麻中鑽出來,沿著河岸跑上去。雖然很冷,滿身是泥,而且蕁麻刺得很痛,但是我會游泳了。
“給你,裡奇,”喬伊斯姑姑說,“幹得好!”
我看著手上10先令,這是一張大塊的紙幣,棕黃色、易碎,我以前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多錢:它就像筆鉅額財富。
“好了,各位,”爸爸說,他過來緊緊地抱了我一下,“我們該走了。”直到這時我才發覺他渾身也溼淋淋的,原來他剛才也很慌張,緊跟我下了水。
在我的一生中,我從不記得什麼時候缺乏家庭的愛。我們是一個願意為對方獻出生命的家庭——現在仍然一樣。我的父母彼此相愛,很少吵架。我的母親伊芙充滿活力,父親特德則相對沉默,喜歡抽菸鬥和看報紙,但是他們都熱愛冒險。特德曾想做一個考古學家,但是他老爸,一個高等法院的法官,想要他繼承布蘭森家的傳統去學習法律,布蘭森家族三代都是律師。所以特德無可奈何地報考了劍橋法律系,同時繼續在自己的小“博物館”裡收集古代製品和化石。
幾年以後,這位年輕的律師在出席一個雞尾酒會時遲到了,一位名叫伊芙的金髮女孩拿起一盤蜜香腸招呼他說:“要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拴住他的胃。來,吃吧!”
伊芙從她媽媽桃樂西那裡繼承了一些耀眼的能量。桃樂西保持著兩項英國紀錄:已經89歲高齡的她是英國年紀最大的透過高階拉丁舞考試的人,90歲時她更成為能在高爾夫比賽中一桿進洞的最長者。
外婆活了99歲,去世前她寫信告訴我過去的10年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她甚至讀過《時間簡史》(我從來沒有讀懂的一本書!),她天天都在學習,她的人生態度是,既然你只能在世間活一次,那麼好好享用它。
媽媽繼承了外婆對體育和舞蹈的熱愛,12歲時她便出演一部西倫敦區的滑稽劇,不久,媽媽應邀在西倫敦皇家大劇院上演的《柯奇蘭的戲劇》中伴舞。
查爾斯·柯奇蘭的戲劇因為劇中有最華麗的脫衣舞表演而臭名遠揚。因為戰時工作很難找,而且劇中有許多樂趣,所以伊芙決定接受這項工作。可以想見,我的外祖父強烈反對,警告伊芙他會衝進皇家劇院,把她從舞臺上拖出來。伊芙把這件事轉告給查爾斯·柯奇蘭,他
同意伊芙在伴舞時不用脫衣,因此,她僥倖成功,得償所願。
伊芙白天的工作是照料別人,接著去赫斯頓,在那裡的一個滑翔俱樂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