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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丁大山尤自嘴硬的話楊小陽不能不感嘆:傅林濤如同一位高明的棋手每一招看似平常卻步步殺機,當對手發覺局勢不妙早已無回天之力。
“丁伯伯!”傅威突然於心不忍,是什麼使同甘共苦的朋友變成誓不兩立的敵人?
“你的丁伯伯不是束手就擒的窩囊廢。”丁大山哈哈大笑。
“你不是窩囊廢,但卻是一葉障目的近視眼!”隨著一聲話音,臉色陰沉的傅林濤大踏步走進會議室。丁大山的笑容頓時僵硬,他呆呆地看著傅林濤奪過合同撕得粉碎。
“老丁,我的丁大哥!我們無錢無勢時能同心協力,為什麼今天反倒不能相持守成!”
傅林濤大聲的質問驚醒了丁大山,恢復了梟雄本色的丁大山站起來喝令身邊的跟班出去。精明的老薛慌忙走出房間,蔡華和楊小陽也想退出,丁大山搖了搖頭:“你們只怕是老傅栽培的第二代,不用了。”
緊閉房門的會議室利,丁大山和傅林濤面對面站著,楊小陽發現兩個人同樣身高同樣長著方正的國字臉,甚至他們的嗓音同樣乾脆低沉,像大提琴奏出C大調的“哆”音。
“你說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丁大山冷冷的說道。他指著桌上地上雪片一般散落的合同碎片:“就是它們!”
“是這些一份份佈滿陷阱、機關、爾虞我詐的合同,是一場場交杯換盞、稱兄道弟、口蜜腹劍的宴會,是一個個防備、算計、思前想後的不眠之夜!”
“我們老了,我們用奮鬥換來了地位、金錢,但我們失去了赤子之心。”丁大山慘笑道,“當自私自利自得自滿深入骨髓,你還幻想我們像從前一樣勤奮、赤誠、真情、無拘無束?”
傅林濤默默屹立,他看著丁大山丁大山也看著他。提心吊膽的楊小陽聽到丁大山繼續說道:“‘華城’是大家齊心協力做大做強的,但它又是你傅林濤的私人作坊。你拒絕上市拒絕擴大股東拒絕獨立董事,包括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難道我看不出你在為你的女兒清理門戶?你要留給她一個乾淨的富有活力的易於掌控的華城,而我呢?要我任憑她擺佈?”
傅林濤仍舊默默無語,臉色蒼白的傅威伸手抓住楊小陽的手死命掐著,大感吃不消的楊小陽不敢掙脫。
茫然的傅威低聲問道:“我們會變成這樣嗎?我們會變成這樣嗎?”
“不會的。”楊小陽喃喃的說道,“不會的吧?”
突然,房間裡響起一聲尖叫:
“我呸!”
幾個人扭頭看去,只見麵皮通紅的蔡華跳腳大罵:“你個老不修,利慾薰心便是利慾薰心,找再多的理由也是沒用!山不因為樹林砍伐一空而不是山,水不因為變成泥潭而不是水,山水不改本質是本心不改。骨子裡流淌下流陰溝水的人只會在利益面前才暴露本性,你何必用藉口掩飾你的怯懦、私慾,這樣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
蔡華對著渾身顫抖的丁大山高舉雙手,高高伸出兩根中指:“我代表全體婦女鄙視你!”
丁大山目瞪口呆,良久才點頭苦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傅林濤一把拉著舉步要走的丁大山,他深深鞠躬口中說道:“丁大哥,我對不起你!”
丁大山立刻伸手攙扶傅林濤,但手在半空中停頓下來再慢慢縮了回去。他笑道:“幾十年的交情就不用矯情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在股份上吃虧,其他的,其他的你看著辦吧。”
傅林濤連連點頭,站直了身體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丁大山的手機突然響了,他不耐煩的接通後臉色奇怪的變化著,結束通話電話後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思考著什麼。傅威正要問他,他猛地轉身問蔡華:“智者樂山仁者樂水,你認為我應該喜歡什麼?”
“水!”蔡華毫不猶豫的說道,“其實你慈眉善目是個英俊的老頭,可惜年紀大了些。”
丁大山長笑道:“剛才你罵我是出於公理還是私利?”
蔡華眨著眼不帶停頓的回答道:“俺向來幫親不幫理,要是你是我的人我一準罵姓傅的。”
不停大笑的丁大山抹著笑出的眼淚對傅林濤說道:“老傅啊,你的款子是不是存在景天分理處?”
不動聲色的傅林濤點點頭。
丁大山收斂了笑聲,用力拍著自己的大腿:“***,景天分理處的行長卷款私逃了!”
在數個倒吸氣的聲音中,丁大山一字一句的說道:“老傅,我的傅老弟,你的假破產要變成真破產了!”
第六章 女人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