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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來這裡。我已經是一個多餘的人,我不配做了國慶的太太,我真地不配他呀!我知道你能為他生養後代,可我不能了。我希望你和他生兒育女,繁衍我們的後代。
林姐,你不聲不響地把我帶到這裡,一個字也不說,用意我全明白,你是個人。可是你不瞭解我,你錯了。對國慶我沒有任何苛求,你誤解我了。能活著見到他,我已萬分知足。感謝上天對我的厚愛!現在我了卻了我所有的心願,可以安然地閉上眼睛了,真地不後悔,一點兒也不後悔。在我心中留下的只是你們對我的愛。這也將是我從人世上帶走的唯一東西。
林姐,這次我和國慶相見純屬偶然,我並不是有意傷害你。國慶是個有點兒脾氣的人,你別介意,過幾天就好了。時間一久.一切都會淡忘的。放心吧,林姐,他一定會回來,回到你的身邊。
祝你們倆過得幸福。別了!
你的好友陳碧芳1994年1月
信紙在丁國慶的手上抖動著,他的嘴唇咬出了血。他把信紙揉成一團,摔在地上,用腳拼命地踩。
傑克站在他身邊也流下了一串串眼淚。
大霧越來越濃。丁國慶把阿芳的屍體包捆好,含著巨大的悲痛,背起她,來到了屋後的山坡上。來不及為她化妝整容,也來不及為她換衣服,就匆忙挖了個坑,把阿芳掩埋了。
傑克在山頂上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丁國慶回到客廳,像個機械人似地整理著武器和彈藥。他一聲不吭地擦著飛鏢,匕首,短槍和長槍。他哭不出聲,也流不下淚。他的腦子是木的,但又是清醒的。
整理好武器,他點上支菸,吸了幾口,打算給鼕鼕、薩娃寫留言。
他抄起筆正要寫,一陣電話鈴響,使他渾身一緊。他盼望是繼紅在途中打來的,告訴他林姐在舊金山被攔下。他也盼望是林姐本人打來的,告訴他立即回家。也許是薩娃和鼕鼕來的電話不管怎麼說,出發上路之前的這一電話,一定要接,它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丁國慶拿起電話。
“喂?”他問。
“喂,是丁國慶先生吧,你好。”
“你是”
“我是郝仁。”
這幾個字把丁國慶的耳根震得生疼,他差一點扔掉了話筒。
“你,你是郝仁?”
“你的武藝不錯,槍法也很準。不過,昨晚上你找錯了地方,那林肯車上坐的不是我。”丁國慶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這可惡的聲調。他太熟悉這口氣,這音色了。他就是變成了死鬼再活過來,也能聽出他那賴皮賴臉的腔調。
“你現在在哪裡?”丁國慶問。
“你應該明白,你是個聰明人,我在哪裡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你在哪兒?”
“在哪兒?當然是在福建,等林姐。”
“你胡說,你在紐約。”
“我沒必要騙你。”
“你不會等到她的,死了這條心吧。”
“不,丁國慶,你這個蠢蛋,看看錶,她現在應該是在哪裡。實話告訴你吧,兩小時前,她乘坐的飛機已離開了安格拉齊,早飛出了美國國境線,現正朝著上海飛來。實不瞞你,上海我們已經佈置好了人,我也將親自去接駕。怎麼樣,丁國慶,算盤又打錯了吧。”
“你他媽的又在耍花招。”丁國慶冷冷地說。
“要什麼花招?”
“你根本不在中國。有膽量就再打過來一次。”
“好,你放下電話,我馬上就打回去。”
雙方都知道,國際長途與國內電話,在訊號上有一定的不同,這一點是騙不了人的。一般來講,國際直撥一通,聽話方一定會聽到“啪”的一聲衛星轉換線路的訊號。剛才由於太急,丁國慶沒有注意。為了核實真偽,丁國慶叫郝仁再撥一次。
郝仁知道了對方的用意。不到一分鐘,電話又打過來了。丁國慶拿起一聽,不錯,他百分之百地相信,這電話是從福建打來的。
“好吧,你說,為什麼打來這個電話?”丁國慶突然變得非常理智,聲音變得相當平穩。
“逗逗氣,逗逗你玩兒玩兒。”
“你打算接到她,怎麼處置?”
“這可不是你管的事。你這個三八蛋、臭雜種,自己琢磨去吧!”郝仁大聲罵了一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丁國慶抬起一腳,把電話踢飛。接著,他不慌不忙地把渾身的武器全都卸下,換上了一套出門旅行的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