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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樂說:“海風書記昨天回來就在辦公室看材料,熬了大半夜,可能染了點風寒。我要陪他上醫院,他又不肯,說讓家裡熬點薑湯發發汗就好了,這會兒在家裡補瞌睡哩。怎麼,你要找海風書記呀?”
李明啟說:“找你和找海風書記都是一樣的。”李明啟邊說邊朝辦公室的大門瞥了一眼。省委辦公樓一號樓還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建築,門有兩扇,對開的,剛才李明啟進來時,有意把它虛掩上了。李明啟收回目光,接著說:“上個月我去了一趟福建,給你們兩位一人帶來了一個小玩意兒。”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何其樂辦公桌旁邊,從手提包裡掏出兩隻小小的錦盒,一隻一隻地開啟,放在何其樂的辦公桌上。
何其樂把東西從錦盒裡拿出來,原來是兩枚田黃印章。
田黃,石帝也,自乾隆以之刻制印璽以來,便具有了至尊無上的地位,俗有一兩田黃一兩金之說。何其樂拿在手裡把玩著,只見石章石質細潤,晶瑩通透、凝膩,那若隱若現的蘿蔔紋,彷彿使之具有了充沛的靈氣,給人一種嬰兒肌膚般的嫩滑感覺。那枚六面見方的大印刻著“陸海風印”四個字,但見刀法蒼勁朴茂,有漢印神韻,又以單刀切刀書邊款“深謀遠慮、高瞻遠矚”八個字,刀法大膽,點線運動極富個性,抑揚頓挫如紙上揮毫,極有情趣。何其樂的印章是五面見方,邊款刻的也是八個字:“志存高遠、前程似錦”。
李啟明一直笑眯眯地望著何其樂,見他眼光剛從兩枚印章上錯開,馬上追問道:“怎麼樣,還可以吧?”
何其樂把身子朝辦公椅上一仰,問:“你這傢伙,搞什麼名堂?”
李明啟說:“我知道你喜歡書法,在學校裡時就得過好幾次全國性的大獎。陸書記更是省裡的一支筆,練過顏真卿和柳公權,他取兩者之長而融會貫通,已入化境,真正是柳筋顏骨,無人能左。你再仔細看看這兩方印章,你知道是誰的手筆?管老,管仲秋老先生。他本來早就封刀了,一見這兩枚章料,不禁砰然心動,再加上你和陸書記的鼎鼎大名,這才破了例。”
何其樂知道管仲秋的名頭,據說是齊白石的門外弟子,詩書畫印均有極深造詣,而尤以治印為最。名貴的章料加上風神雋美的書刻,真是相得益彰,何其樂雖不以文人騷客自居,面對這兩枚極具靈性的小石子兒,內心竟也忍不住叫起好來。
何其樂怕自己喜形於色,便清了清嗓子,控制了一下情緒,這才慢悠悠地說:“瞧你這高帽子給我帶的。海風書記的字當然沒有說的,我那字,浮得很,象雞爪子抓的,根本沒入流。”
李明啟說:“你就別謙虛了,現在能寫幾筆的人可不多了,你的字都能入海風書記的慧眼,那可不是一般的功底。書法藝術太深奧,不是一般的俗人弄得懂的,相信我,你的字鈐上這印,正所謂紅花綠葉,寶馬好鞍。”
何其樂搖搖頭,笑笑說:“慚愧慚愧”邊說邊把兩枚印章放回到錦盒裡。
在這之前,何其樂還真沒有站在李明啟的立場上考慮過,他的事應該從哪裡入手才能事半功倍。何其樂對柳絮的態度和對李明啟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他很樂意幫柳絮,而且只要一答應她,就會不遺餘力。對李明啟呢?他真的不想攬什麼事,能躲就躲了。他的這種態度,李明啟應該是知道的,可他老兄卻象沒事似地一如既往地熱情,好象料準何其樂有一天終會過意不去。這一天還真的來了,何其樂儘量不去想那印章,卻忍不住這樣想:既然是同門師兄,如果只是做做順水人情,為什麼不做呢?
什麼是順水人情?就是各方面條件成熟了,只需要在某個環節上做一點點推波助瀾或畫龍點睛的工作,就能水到渠成,講究的就是順勢而為,四兩拔千斤。從反面說,叫壓死駱駝的最好一根稻草;從正面說,叫燒水時從九十九度到一百度的最後一把火。
處在何其樂這樣的位置,這種機會倒也不少。除此之外,如果需要勉強別人,或者需要勉強自己,那就另當別論了,何其樂會慎之又慎。也就是說,他不會為了幫李明啟而去求別人,欠別人的情,也不會為了李明啟的事而不惜損壞自己的利益和形象。在這個前提下,能幫則幫,無異於廣結善綠。能幫不幫,則不近人情。再說了,李明啟要是真的能當上報社的副社長,他那條線上的關係,就完全可以拿來用,多層關係多條路,何樂而不為呢?
何其樂思想上的轉折,是在一秒鐘發生的,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
問題是,何其樂原先對李明啟的事並不上心,李明啟雖然多次找過他,他能敷衍也就敷衍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