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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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指撫平那張剪報,凝視著,絲毫不為所動。從斯坦普開啟報紙的莊嚴氣氛中,從老人用手指按平摺痕,先是在他的膝蓋上、然後在樹樁劈裂的頂端將它攤平的慎重中,保羅•;D知道,它該攪得他不得安寧了。無論那上面寫的是什麼,都會震動他。
豬在滑運道里嚎叫著。保羅•;D、斯坦普•;沛德和另外二十多人一整天都在把它們催來趕去,從運河到岸上到滑運道再到屠宰場。儘管由於糧農遷往西部,聖路易斯和芝加哥現在吞併了許多企業,但辛辛那提在俄亥俄人的印象裡仍舊是豬的港口。它的主要職責是接收、屠宰和向上遊運去北方人離不開的肉豬。冬天裡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所有流浪漢都有活兒幹,只要他們能忍受死牲口的惡臭,一連站上十二個小時。這些事,保羅•;D都令人驚歎地訓練有素。
他沖洗乾淨身上所有夠得著的地方,還剩一點豬屎粘在他的靴子上;他站在那裡,意識到這一點,一絲鄙夷的微笑捲起了他的嘴唇。他通常是把靴子留在棚屋裡,回家之前在角落裡換上便鞋和便衣。一條路正好把他帶進一片天空一樣古老的墓地中央,路上充斥著死去的邁阿密人①騷動的亡靈,他們已不再滿足於在墳堆下面安眠了。他們的頭頂上走動著一個陌生的人種;他們的土地枕頭被公路切開;水井和房屋將他們從永恆的憩息中撼醒。與其說是由於安寧受到攪擾,不如說是他們對土地之神聖的愚蠢信仰令他們惱羞成怒,於是他們在黎津河畔怒吼,在凱瑟琳大街的樹上嘆息,並乘風駛過宰豬場的上空。保羅•;D聽見了他們的聲音,但仍舊留了下來,因為無論如何那是個不賴的工作,尤其是在辛辛那提作為屠宰與河運之都的地位得到確立的冬天。在這個國家的每一座城市裡,對豬肉的渴望正在演化成一種癲狂。倘若豬農們能養足夠的豬,再把它們賣得越來越遠,他們是會賺大錢的。在南俄亥俄氾濫的德國人帶來了豬肉烹調術,並把它發展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運肉豬的船隻阻塞了俄亥俄河;在水上,船長們彼此的吆喝聲蓋過了牲口的哼叫聲,這就像鴨群飛過頭頂一樣尋常。綿羊、奶牛和家禽也在河上往來輾轉,而一個黑人只須露個面,就會有活兒幹:捅、殺、割肉、剝皮、裝箱,以及儲存下腳料。
距離號叫的豬群一百碼遠,兩個男人站在西線公司的一間棚屋後面。現在清楚了,為什麼這一個星期的工作中斯坦普一直盯著保羅•;D看;為什麼輪到上夜班時他就停下來,好讓保羅•;D的動作趕上他的。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向他出示這張紙———報紙———上面有一個女人的肖像,酷似塞絲,只不過那不是她的嘴。一點也不像。
保羅•;D從斯坦普的手掌下抽出那張剪報。上面的鉛字他一個也不認得,所以他根本就沒瞥上一眼。他只是看了看那張臉,搖頭說不是。不是。嘴那兒,你看。不管那些黑道道寫的是什麼,也不管斯坦普•;沛德想讓他知道些什麼,反正不是。因為即便在地獄裡,一張黑臉也不可能上報紙,哪怕那個故事有人想聽。你在報上剛看見一張黑人的臉,恐懼的鞭笞就會掠過你的心房,因為那張臉上報,不可能是由於那個人生了個健康的嬰兒,或是逃脫了一群暴徒。也不會因為那個人被殺害、被打殘、被抓獲、被燒死、被拘禁、被鞭打、被驅趕、被蹂躪、被姦汙、被欺騙,那些作為新聞報道根本不夠資格。它必須是件離奇的事情———白人會感興趣的事情,確實非同凡響,值得他們回味幾分鐘,起碼夠倒吸一口涼氣的。而找到一則值得辛辛那提的白人公民屏息咋舌的有關黑人的新聞,肯定非常困難。
那麼這個嘴不像塞絲、但眼睛幾乎同樣平靜的女人是誰呢?她的頭以一種令他如此迷戀的姿態從脖子上扭開,看得他熱淚盈眶。
而他還是這句話。“這不是她的嘴。我認識她的嘴,可不是這樣子。”斯坦普•;沛德沒來得及開口他就這樣說,甚至在斯坦普原原本本娓娓道來的時候,保羅•;D又說了一遍。噢,老人的話他全聽見了,可聽得越多,畫像上的嘴就越陌生。
斯坦普先從宴會講起,貝比•;薩格斯舉辦的那個,又停下來,倒回去一點,講起了莓子———它們在哪兒,以及是土裡的什麼東西讓它們長成那樣。
《寵兒》第三部分第35節
“它們生長的地方朝陽,可是鳥又吃不著,因為鳥知道底下有蛇,所以它們只管長———又肥又甜———除了我沒人去打擾它們,因為除了我誰也不下那灘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