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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這輩子都會記住那個風雪漫天的夜晚,還有東北老林子裡面的那些個豪爽的伐木工哥們,尤其是那個開開心心過日子拼命幹活掙錢的老薛。
還有那一大鍋噴香滾燙的狍子肉燉粉條子酸菜,端著大碗劃拉一碗下肚,不但能祛除了寒氣,更能叫人的心肺都感覺到一種滾熱的溫暖。
也就是隨著這滾熱的溫暖感覺,那些個見不得人的私心雜念,也就隨同著徹骨的寒氣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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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顆 二爺和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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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背囊都沒開啟,就再次離開了基地。這次是參座親自點將,讓我和江寬、楊可跟著一起前往陝西的一個小鄉村中。
我不知道這次算是執行什麼任務,更無法形容我們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去執行這樣的任務?
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那次跟著參座出去,究竟是真實的事情?還是我喝多了之後做的一場夢?
我寧願那是一場夢,一場能叫我從心底裡疼醒來的噩夢
我得先說說二爺。二爺在家排行就是老二,叫二爺也算是沒屈了他的輩分。
二爺從小就沒爹沒孃,是靠著比他大六歲的親哥哥一手拉扯大的。
陝西那地方有號稱糧倉的富庶之地,但也有相對貧困的地區。尋常人家幾個壯勞力起早貪黑地一年勞作下來,地裡打出來的糧食也僅僅就是夠個口,基本上沒什麼剩餘的。
而在一些極為偏僻的地方,除了土地的貧瘠給人的生活帶來困擾之外,還有一種宗族勢力在日常生活中給人帶來麻煩。
一個村莊中通常會有一個大姓存在,彼此之間也就都有些親戚關係連線著,形成了一種隱形的勢力。
面對著枯水時節的農田灌溉;年底果園的分紅,還有一些利益劃分的時候,這股隱形勢力也就冒了出來,在不知不覺中侵佔那些小姓的利益,或是明目張膽地搶奪
面對著這種隱形的強勢,不少小姓人家也就只能是忍氣吞聲,默默地承受著這種不公平的對待。
二爺家中父母早喪,而且剛好就是個小姓人家,所以二爺家裡也就只能分到一小塊貧瘠的土地,外帶著還要免費替村長家放羊。
二爺的哥哥從十歲開始就沒再進過學校的大門,每天就是揹著二爺在黃土高原上尋找著一些稀疏的植物,好讓村長家的羊能吃個肚皮滾圓。否則的話,村長家的老婆是個出名的潑貨,能攆著二爺和他哥哥從村頭罵到村尾,什麼難聽罵什麼!
餵飽了村長家的羊,二爺的哥哥肩膀上就揹著弟弟,手裡頭抓著個鋤頭在地裡除草抓蟲。而二爺就會隨著哥哥那瘦弱身軀的起伏,在哥哥的脊背上享受著那個年頭城裡孩子都只能一星期玩一次的搖籃木馬。
收麥了,除了上繳的國庫糧,二爺家的糧食就只能是勉強夠哥倆口。二爺從來都是吃的純麥面饃,而哥哥則是啃著麥麩皮子捏成的窩頭,只求弟弟能吃飽了肚子不再哭鬧。
逢年過節或是村子裡有了婚喪嫁娶,二爺就趴在哥哥的背上,看著哥哥跑前跑後地替人幫忙,然後就端回主家的一盆子剩菜。
那時候,就是哥倆打牙祭的時候到了。
肥肉片子豬下水全都會盛在二爺的碗裡,而哥哥則是縮在炕角啃著一塊精光的骨頭,把那骨頭咬得咯吱作響的,似乎想從那骨頭裡面啃出些油水來。
二爺要上學了,可家裡面沒錢。著急上火的哥哥愣是急得在村長家門口跪了一天,任由那毒辣辣的日頭曬得脊背上的面板暴裂開來,這才以極高的利息作為代價討回了二爺的學費。
為了叫二爺當兵,哥哥咬牙買下了兩瓶子貴死人的白酒給村長上禮,再許下了白給村長家幹三年活的話,這才叫二爺上縣城參加了招兵。
沒我哥哥,就不會有我!二爺每次就這麼說!
所以二爺從來都捨不得多花一分錢,就連牙膏都是用腳踩出最後一點來用光,這才戀戀不捨地把那牙膏皮給扔掉。
所以二爺的膠鞋從來都是破舊的,而配發的皮鞋除了要求著裝的時候穿那麼幾天,其他時候都是在儲物櫃裡面藏著,擦得油光甑亮地藏著。
每個月,二爺領了津貼後,會給自己留下八塊錢。
兩塊錢牙膏,一塊錢肥皂,一塊錢衛生紙,三塊五毛錢洗衣粉,五毛錢的信封。
這就是二爺一個月的所有開銷,剩下的攢起來,等有了個整數後,全都給哥哥郵寄回去!
哥哥苦,而且還揹著賬呢!二爺說起他哥哥來,從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