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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士們一聽龐炳勳這麼說,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是他們怕死,而是擔心他們一走,龐炳勳有個三長兩短。
“怎麼?怕死嗎?”龐炳勳怒喝道:“誰要是當孬種,我先斃了他!”
“老總,你一定要多多保重!”4個衛士見龐炳勳的手上確已無兵可調,只好一齊跪了下來,行了“壯別禮”:“我們走後,望老總千萬千萬要注意個人安危啊!”
“我的安危並不重要,臨沂的安危比我的安危重要得多!臨沂一失,我絕無臉面回去見李長官,你們明白嗎?”說到這兒,龐炳勳仰頭長嘆:“我年將60,一腿尚瘸,毫無牽掛,能參加保衛國家的抗日戰爭,是生而有幸啊!如果能在中國復興史上增添光輝燦爛的一頁,固然是我們的願望;即使把我們壯烈犧牲的事蹟在亡國史上寫上一行,也算對得起祖宗啊!”說完,龐炳勳把衛士們一個個拉起來,送出了門去。
4個貼身衛士抹著眼淚,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司令部,勇猛地衝過了沂河橋,投入了堅守橋頭堡的戰鬥。龐炳勳見後,悲壯地一笑,把一把雪亮的大刀放在桌上,準備在最後一刻使用。
激烈的戰鬥還在進行,在荒涼的沂河東岸打得難解難分。敵人的攻勢更為猛烈了,傷殘計程車兵被一批又一批地抬了下來。龐炳勳的4個貼身衛士中,已有兩個壯烈犧牲,還有一個也被打斷了右腿。敵人的炮彈已經可以直接打到沂河裡,運送傷員的老百姓,不時被敵炮擊中身亡。
“臨沂萬分危急了,我該怎麼辦呢?”龐炳勳猶豫著,拼著自己的智慧和心力,在焦急地尋找出路。他幾次拿起桌上的電話筒,想給第5戰區司令李宗仁打電話,請求他速派援兵。但是,每次他只是把那電話筒緊緊地握了一陣,又總是默默地放到了電話機上。他明白,眼下的川軍正在與磯谷師團浴血奮戰,津浦線南段的桂軍和東北軍也正在淮南與北上的日軍廝殺,第5戰區的兵力不夠用,李長官此時實在是難以抽出援兵啊!而他最怕的則是被人們誤認為他儲存實力,不肯死戰。因此,他咬緊著牙關,苦苦地撐持著,就像一個力不從心的人,肩頭硬頂著一座搖搖欲墜的橋樑。從外表上看,他平靜如常,但內心裡卻急得如同滾油澆心!
正在此刻,前線總指揮馬法五從東門外打來了電話急報:“敵人的進攻太猛烈了,正面部隊有些頂不住了,你看怎麼辦呢?”
“頂住!給我死死地頂住!”
龐炳勳大吼一聲,正要放下電話,馬法五又喊叫起來:“軍團長,軍團長,你能不能多少給我調一點兵?”
“調什麼兵?到哪裡調?現在司令部裡除了我之外,還剩下了3名傳令兵!”
“我我這裡已經沒人了!”
“什麼,沒人啦?沒人啦怎麼還有人給我打電話?”龐炳勳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下子暴怒起來:“沒人了你自己上,丟了陣地別回來見我!”吼完,他把話筒狠狠地摔在了電話機座上。
龐炳勳的參謀長走了進來,待龐炳勳息怒後,他走近用不大的聲音說:“軍團長,日軍已佔領河對岸的東部制高點,山上一個營的弟兄們已全部陣亡。”
龐炳勳一驚,站了起來,旋即又坐下了,長嘆一聲:“看來,參謀長,這一次我們是真的完了?”
參謀長沒回答他的問話,兩眼眨了眨,鼓足勇氣建議:軍團長,我看與其在這裡等死,不如把剩餘的人馬拉出去,脫離戰場往西撤,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撤?”龐炳勳狠狠地瞪了參謀長一眼,一口回絕:“不行!我今天撤下去,明天蔣委員長就會砍我的腦袋。再說,我身為將官,若不以死報國,對不起臨沂的父老鄉親啊!”
…
龐炳勳誓與臨沂共存亡(2)
…
在中國軍隊機械化部隊的衝擊下,日軍的騎兵敗退。
參謀長默默無語,低著頭,紅著臉,站在一邊。
龐炳勳沉思良久,緩緩地對參謀長:“我現在沒別的選擇了,只有戰死在臨沂。參謀長,趁現在還來得及,你趕快走吧,帶上我的妻兒老小一齊走,把這裡的情況向徐州李長官稟報一下。”
“軍團長!”參謀長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
“走吧,去吧!”龐炳勳向他揮了揮手,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參謀長悽然淚下,久久不忍離去
此刻的龐炳勳深知大勢已去,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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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自忠不計前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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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炮兵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