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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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一時,風光無限。
少年的他迷戀陸上人類的生活,有一度甚至遺忘了自己其實並不屬於這裡。
可惜人世光景匆匆,人的生命太過於短暫,無法和鮫人的漫長歲月相匹配,卻給心魂帶來太多的損耗許多鮫人畢生才能經歷的,他在短短二三十年裡全部都經歷過了一遍。那時候他也不過剛剛一百七十歲,心卻蒼老得彷彿過了一生。
當仲夏雪逝、紫玉成煙,他才發現原來族裡自古相傳的訓導是對的:“鮫人最好不要離開自己的國度,更不要輕易愛上陸上的人類因為人類可以用短短的一瞬,擊潰你漫長的一生。”
可惜,輕狂無知的少年往往要歷經挫折艱辛,才會明白老人們諄諄教誨的良苦用心。
而那時候,往往又已經太遲。
從空寂之山下來時,他看到了古墓前的人群那是一群西荒的牧民,拖兒帶女地自發前來祭掃這座荒涼的墓,個個風塵僕僕。朝覲的人們將陳列好供品,沒有美酒羔羊,竟是一籃籃的鮮美桃子。大人們牽著孩子,手把手地細心教導他們應該如何舉杯,如何跪拜,如何向墓裡的女仙祝頌祈願。
孩子們學得非常認真,一絲不苟地跪拜,小小的臉龐上有光澤閃現。
傳說中,數百年前,空桑的女劍聖慕湮曾隱居大漠的這座古墓裡。當時她雖重病在身,卻依舊斬殺邪魔保護了一方安寧,被牧民們視為神靈如今百年過去,當持續興盛的空桑人都幾乎忘記這位挽救過國家命運的女劍聖時,大漠上誠樸的牧民們卻始終將這個異族女子銘記在心,世代不忘。
旅人看著那些孩子們澄淨的眼神,心裡微微震動。
童年的信仰,本來就是這個世上最珍貴堅定的力量。正是因為世間有這樣的心靈力量在召喚,命輪才會在數百年裡一直轉動下去吧?那一瞬,他眼裡流露出了極其複雜苦痛的光,默默握緊了左手:這隻手上所做的一切,墓裡的那個人若是在天有靈,到底是會讚許,抑或阻止?
“奇怪,你們看!”一個牧民陳列好了貢品,用柔軟的皮革擦著古墓上的石頭,忽然嘀咕了一聲,“這個高窗上怎麼會有個手印?看樣子還是新近印上去的,難道有人進過女仙的墓?”
“誰敢驚擾女仙?說不準是有人已經先我們來祭拜過了。”另一個牧人回答,小心地從石頭縫隙裡拈出三根不到一寸的小梗子,“你看,還有人來點過香!”
大人們面面相覷:古墓荒涼,居然還有別的人惦記著墓裡的女仙?
“拜完了女仙,該去拜明王了吧?”孩子們興高采烈,彷佛這一場漫長的朝覲只是一次快樂的旅行,“明王會給我們摩頂吧?他可厲害了,還剛殺了一隻薩特爾!”
“胡說!你怎麼知道就是明王殺的?”
“當然了!齊木格附近除了明王,哪裡還有這麼厲害的人呀?一定是他!”
“哼我聽說最近有個藍頭髮的妖人也來了齊木格,他打敗了拉曼,還殺了薩仁琪琪格公主!說不定這隻薩特爾也是他殺的呢!”
“胡說,那個妖人是壞蛋,壞蛋和薩特爾都是一路的!怎麼可能是他殺的?”
他隱身於一旁,默默地聽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自從那一場曠世大戰結束,神的時代已經過去。九百年了,破壞神被封印、龍神歸於龍冢,真嵐白瓔去往彼岸歸墟,海皇蘇摩也化為藍天碧海上的長風。那些擁有神一樣力量的人終究歸於虛無,如今的空桑恢復了人治,在凡俗的生活裡漸漸重新繁榮。風砂埋沒了那些過往那些頑劣的孩童不知道,那些虔誠的大人也不知道,那座墳墓裡究竟埋葬了怎樣的傳奇,幾個輪迴以來,這座古墓又是怎樣牽引著宿命的線,讓無數人在百年後還被深深地羈絆。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照耀在墓碑上,溫暖而冰冷。
那種溫暖,那些死去的靈魂、和活著的死靈魂,能夠感受到麼?
“紫煙”他仰起臉,在大漠的清晨裡凝望湛藍色的天空,右手溫柔地撫摩著劍柄,用一種奇特的聲音喃喃,“我們又要去狷之原了一百二十五年前,我們就是在那裡相遇遇的你還記得麼?”
劍柄上的那顆明珠閃爍著晶瑩的光華,沉默而溫潤。
'注1':這首《仲夏之雪》是我在沈瓔瓔那個版本上重寫而來的。原版本可參見《滄浪紀》
'注2':《搜神記》:“吳王夫差小女紫玉悅童子韓重;欲嫁之;不得;氣結而死。重遊學歸知之;往吊於墓側;玉形見;贈重明珠;因延頸而作歌。重欲擁之;如煙而散。”後來比喻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