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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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肉體的痛苦來令靈魂解脫,其實也是苦修的一種方式。”
旅人沒有說話,只是用泉水洗清闢天長劍,手指還在微微顫慄。
“做一個殺人者,很痛苦吧?”孔雀嘆了口氣,“特別是你這樣本性善良的人。”
旅人冰冷的手劃過漆黑冰冷的劍和溫潤的明珠是的,怎麼能不痛苦呢?他本以為從殺掉紫煙開始,自己的心便已經徹底的化為齏粉,再也感覺不到痛苦了。然而他低估了靈魂掙扎的時間長度。這一百多年來,每次殺一個人,那些無辜者最後的眼神卻依舊能令他感覺到錐心刺骨的痛,深刻的罪惡感如附骨之蛆一般無法甩脫。
昨夜之所以會做這樣的夢,也是因為那個新死在自己手上的薩仁琪琪格公主吧?
那個大漠公主,原本應該是一個多麼嬌貴美麗的少女,受寵,幸福,深懷著對未來生活的憧憬然而,一切都在他的手下化為冰冷的碎片。
“孔雀”他跪在水裡,沉默許久,只低低說了兩個字,又頓住了。
“嗯?”僧人回答。
“”旅人的手微微一震,沉默了很久,才問,“值得麼?”
他並沒有說別的,然而同伴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龍,我們是暗夜裡的行者,不被世間所見。但我們所做的一切,絕不會是白白的犧牲。”孔雀平日粗魯放肆的語調忽然變得分外莊嚴,低語,“正因為有‘命輪’的存在,這片大陸才至今平安這是確實存在的結果,無須懷疑。”
“我覺得我快要支援不下去了,”旅人虛弱地喃喃,“每殺一個人,都讓我覺得彷彿回到了當年不得不殺死紫煙的時候!太痛苦了,我不能把這樣一個噩夢反覆做上幾百年。”
“你錯了!”孔雀卻陡然一聲斷喝,打斷了他,“正因為你們當年做了那麼大的犧牲,所以如今才更不能半路放棄。否則紫煙的死就毫無意義!”
旅人握劍的手顫抖了一下,彷彿灼傷般的挪開了視線。
僧侶默默將合十的手攤開在他的左手心上,那個金色的命輪還在緩緩的旋轉,他的聲音響起在空曠莊嚴的佛窟的:“龍,今年又是三百年一度的大劫到來之日。不要猶豫,去吧!”
“好吧”旅人沉默許久,長長嘆息了一聲,將劍握在手裡,“那你多為我念幾遍經吧。”
“你沒有罪過,”孔雀低聲,“即便你的手上沾滿了血。”
“那就為那些冤死的亡靈多念幾遍經。”
此刻天已經大亮了,朝陽斜斜地照射入佛窟深處,每個神佛的眼眸都發出微微的光芒來,似乎都在垂下眼睛,望著這兩個人微笑。旅人握劍在朝陽裡站起,對那個徹夜苦修的僧人低聲:“孔雀,我得走了趁著天還沒亮下山,免得讓附近的牧民看到我來過這裡。”
僧侶沒有挽留,只是扔過來一件外袍讓他換上,低聲囑咐,“如果有空,你還是去看看明鶴那邊吧我有不好的預感。”
旅人點了點頭,握劍轉身,穿過無數的佛像向外走出去。
外面晨風凜冽,半是暗夜半是明霞。
天還沒有亮。外面的天是一片靛青色,濃如黑墨,隱約透出一點點藍意。風很冷,在山下呼嘯來去,猶如鬼哭,彷佛冥冥中有一根看不見的鞭子趕著幽靈們遷徙。在空寂之山上俯瞰下去,西荒蒼茫雄渾,黃沙千里,綠洲猶如一塊塊寶石鑲嵌在沙海里,成群的牛羊和牧人逐水草而居。
所有這一切都是活著的、在動著生長著的,和從極冰淵的蒼白冷寂全然不同。
只是,失去的人永遠不會再回來。
霞光裡,他握著劍,默默望著山下的大地,長髮迎風獵獵飛舞,唇角忽然露出一絲微笑,對虛空中某個不存在的人低語,“紫煙,你看,太陽從慕士塔格那邊升起來了。”
長劍沉默無聲,唯有上面那顆明珠在日光裡折射出一道瑩光。
“很美麗啊你看到了麼?”旅人凝望著天際,輕輕嘆息了一聲,平靜低緩的聲音卻有了一些起伏。他在霞光裡微微側過頭去,彷佛被躍出大地的朝陽刺得無法睜開眼睛。有一滴淚水從他眼角滑落,錚然落入腳下的塵土。
已經多少年過去了一切都面目全非,只有日月如舊升起。
年少輕狂的時候,鮮衣怒馬的鮫人少年懷著對雲荒大陸的憧憬,從遙遠的碧落海迢迢而來,在雲荒度過了奢靡放縱的青春。在某一段時間,十年、或者二十年裡,他曾經四處遊歷,過著揮金如土醉生夢死的生活,認識了許多所謂的朋友,參加過無數宴會歌舞,恣情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