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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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義的,而這些雲的移動純粹是偶然的結果,是原子和分子層面的完全漫無目的的時間的影響,它們飛速掠過草原的影子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然而,它們看起來又好像有意義似的,它們顯得緊張,並且是有目的驅動。整個夜晚都一樣,瑪麗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只是她不知那個目的是什麼,但是與她不同的是,雲朵好像知道它們在於什麼,也知道為什麼,風兒知道,草兒知道。整個世界是鮮活的,有著意識。
瑪麗爬上斜坡,回頭看了看沼澤,沼澤上,上漲的潮水在閃閃發光的深黑色的泥灘和水藻床中間鑲了一條明亮的銀邊。那邊的雲影非常清晰:它們看上去彷彿在逃離身後某個可怕的事物,或急匆匆趕到前面去擁抱某件奇妙的東西。但是那是什麼,瑪麗永遠不會知道。
她轉身向她經常攀爬上去嘹望的那棵樹所在的小樹林走去,到那兒要走二十分鐘的路程,她可以清晰地看見它,高高聳立著,搖擺著大大的樹冠在與急切的風交談。他們有事情要說,她聽不見它們。
在夜晚所有這一切的刺激下,她急匆匆地朝它走去,急切地想加入到其中。這正是威爾問她是否想念上帝時她告訴他的話:那是一種整個世界是活的,萬物都透過千絲萬縷的意義彼此聯絡在一起的感覺。當她是基督徒時,她也感受到了這種聯絡,但是當她離開教會後,她感到鬆散、自由和輕快,生活在一個沒有目的的宇宙裡。
後來發現了陰影,她也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現在身處這樣生動的夜空下,很顯然一切都在因為目的和意義而跳動,但是她與此隔離開來了,難以找到聯絡,因為沒有上帝。
半是狂喜半是絕望,她決定爬上她的樹,試圖再次在塵埃中迷失自己。
但是她還沒走到一半就聽到在樹葉的抽打聲和風吹過草地的聲音之外,還有另一種聲音。有什麼東西在呻吟,彷彿風琴在發出深沉陰鬱的樂調;此外,也還有劈劈啪啪的聲音——喀喀嚓嚓的折斷聲和碎裂聲,木頭壓著木頭、發出的刺耳的嘎吱聲。
那肯定不可能是她的那棵樹?
她停在原地,停在開闊的草地上,風吹打著她的臉,雲影飛速飄過她身旁,高高的草抽打著她的大腿。她看著小樹林的樹冠層,主幹在呻吟,樹枝在斷裂,高大的綠色樹木的樹幹像枯樹棍一樣啪地折斷了,慢慢地倒在地上,接著是樹冠本身——她是那麼熟悉——傾斜、傾斜,慢慢開始倒下。
樹幹、樹皮和根裡的每一塊纖維彷彿都在為抗議這一謀殺而叫喊,但是它倒呀倒,整棵樹從小樹林裡砸出來;在彷彿海浪衝向防浪堤一樣碎開來鬻前,它好像在朝瑪麗傾斜過來;巨大的樹幹向上反彈了一下,終於帶著破裂的木頭的呻吟落定下來。
她跑上去摸那搖晃的樹葉,她的繩子還在那兒,她的平臺已四分五裂,成了一堆廢墟。她的心痛苦地咚咚直響,她爬進倒下的樹枝間,跨過那些曾經熟悉如今卻面目全非的枝葉,儘可能攀到最高處平衡著自己。
她靠在一根樹枝上,拿出望遠鏡,透過它,她看見天上有兩種完全不同的運動。
一種是雲的運動,穿過月亮朝一個方向運動,另一個是塵埃流的運動,好像朝完全相反的方向穿過它。
在這兩者之間,塵埃流得更快,量大得多,事實上,整個天空好像都在和它一起流動,無情的塵埃洪流從世界裡湧出來,從所有的世界裡湧出來,湧入無盡的虛無之中。
慢慢地,彷彿一系列的事情自動在她的腦海裡運動一樣,它們連線在了一起。
威爾和萊拉說過那把精妙的刀子至少有三百年曆史了,是塔裡的那個老人這樣告訴他們的。
穆爾法告訴過她,養育他們的生命和他們的世界三千三百年的斯拉夫在三百多年前開始減弱。
據威爾說,精工小刀的主人天使之塔的哲學家協會一直很粗心,並沒有把他們開啟的窗戶都一一關上。唔,瑪麗就找到了一個,一定還有很多別的。
如果塵埃就這樣,一點一點,一直在從那把精工刀子在自然界裡製造的傷口裡漏出來
她感到暈眩,那並不是因為她棲身其中的樹枝的搖擺和起伏。她把望遠鏡小心放進口袋裡,用胳膊勾住前面的樹枝,凝望著天空、月亮和疾駛而過的雲。
那把精工刀子應對那些小規模的洩露負責,這洩露是有損害的,宇宙在因此而遭罪,她必須跟威爾和萊拉談談,尋找一個制止方法。
但是天空這巨大的塵埃洪流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這是新出現的,是災難性的。如果不制止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