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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成功了。一陣持久而瘋狂的痛苦尖叫,或者說是哀號,劃破了在地下的長夜。
“喂!喂!怎麼了!”一個粗啞的聲音回應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第二個說。
“別那麼吵吵!”第三個說。
“你剛才像貓一樣號叫,到底怎麼回事?”第四個說。接著我被一夥看上去很粗野的人
抓住了,狠狠地搖晃了幾分鐘。他們沒把我從昏睡中喚醒——因為我在尖叫時已徹底清醒了
——但他們卻使我徹底恢復了記憶。
這樁奇遇發生在弗吉尼亞州的里士滿附近。我在一位朋友的陪伴下去打獵。我們沿著詹
姆斯河走了幾英里。夜幕降臨時分,我們遭遇了暴風雨。一條裝滿花泥的單桅小帆船停泊在
河邊,船艙成了為我們遮風擋雨的惟一藏身處。我們充分利用了它,在船上過了夜。我睡在
船上僅有的兩個床鋪中的一個上面,一艘僅有六七十噸位的單桅帆船,其臥艙當然乏善可陳。
我的鋪位上沒有被褥,寬度至多十八英寸。床鋪到頭上甲板的距離剛好也是十八英寸。把自
己塞進去,可沒少費勁。不過我睡得很香。因為無夢,也沒做噩夢,所有的幻影自然是產生
於我所處的環境,產生於我一向偏執的思想,產生於我前面提及的情況——我一覺醒來,總
是長時間難以集中神志,尤其是難以恢復記憶。那些搖晃我的人是單桅帆船上的船員,和幾
個負責卸貨的工人。泥土的氣味是船上裝的花泥散發出的。綁住下頜的布帶是個絲綢手帕,
因為沒有戴慣了的睡帽,我拿它包了頭。
然而,我所遭受的痛苦與真正的活埋毫無二致。它們非常可怕——可怕得超乎一切想像。
不過,禍兮福所倚。極端的痛苦反而使我的心靈不可阻擋地覺醒了。我的靈魂奏響了和諧的
音調——它有了一定的韌性。我出國。我充滿活力地進行鍛鍊。我呼吸天堂的自由空氣。我
思考死亡以外的其他問題。我丟棄了醫學書籍。我把“巴肯”燒了。我不再讀《夜思》——
不再讀有關墓地的誇誇其談——不再讀像本篇文章這樣的鬼怪故事。總之,我煥然一新,過
上了人的日子。在那個值得紀念的夜晚之後,我永遠消除了那些陰森恐怖的想像。我的強直
性昏厥病症也隨之消失了。或許,我之所以發病,正因為心中對陰森恐怖的東西想得太多,
而不是因為發病,才心生陰森恐怖的想像。
有時,即使在理性的清醒眼光看來,我們人類的悲慘世界,與地獄不無相似之處,但人
類的想像力不是卡拉蒂斯,可以不受懲罰地探測每一個洞穴。唉!不能把大量墳墓般的恐怖,
都看作是稀奇的想像——但是,像那些追隨著阿弗拉斯布在奧克蘇斯河的航程的魔鬼,必須
入睡,否則它們會把我們吞噬——它們必須陷入昏睡,否則我們就得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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