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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個人麼?那會子他可是容貌酸腐,身著討厭的制服,手握教鞭,嚴峻地執行著學院律令。
哦,真是自相矛盾得無以復加,荒謬絕倫到無從解釋!
沉悶的圍牆一角,不甘不願地開著扇笨重的大門。門上釘滿大頭鐵螺釘,頂端聳著尖尖
的鐵釘。一眼望去,嚇得不由倒退幾步。除了剛才提過的三次定期出入,大門從不開啟。因
此,每當巨大的鉸鏈嘎吱一響,無數奇妙的事物就閃現在眼前了——一個龐大的世界,值得
仔細觀看,沉思再三。
寬廣的院子形狀並不規則,牆壁有很多地方都凹進去很大一塊。最大的三四個壁凹連成
了操場。地面平坦,鋪著上好的硬沙礫。我記得很清楚,沒有樹,也沒有凳子,沒有任何可
以坐的東西。當然什麼都在屋後。屋前有個小花壇,種著黃楊及其他小灌木,不過說實話,
只有趕上難得的機會,才能經過這片聖地——比如第一次進校,最後一次離校,還有,就是
在父母或朋友來找,我們興沖沖地回家過聖誕或夏至節的時候。
可那幢房子是多麼離奇有趣、古色生香呵!對我來說,它真是一座迷宮。迴廊迂迴曲折,
沒有盡頭;房間多得不可理喻。無論何時,都分不清到底是在樓上還是樓下。從一間房到另
一間房,免不了要遇到或上或下三四級臺階。套間也數不勝數,多到難以想象,一間套一間,
我們對這幢房子的確切看法,和想到無限這個概念相去無多。我在裡面住了五年,和其他一
二十名學生住一間小寢室。五年中,我沒有一次弄清過這間寢室究竟藏身於哪個偏僻的角落。
做教室的那個房間最大,我不由覺得,它是世界上最大的一間。房間狹長,屋頂很底,
煞是沉悶。窗子是哥特式的,天花板是橡木的。在遠處一個恐怖的角落,圍出了個八九英尺
見方的小屋子,那是一間密室——是我們的校長,牧師勃蘭斯比博士“授課時間”的密室。
小屋結構堅固,房門厚重。即便主人不在,我們寧願活活地處罰死,也不會開一下門。在另
外兩個角落裡,還有兩個相似的斗室,雖然遠不及校長大人那間令人肅然,但也讓人心生敬
畏。一間屬於“古典文學”教師,一間屬於“英語兼數學”教師。教室裡散佈著課桌和凳子,
橫七豎八,數也數不清。桌凳都是黑漆漆的,老舊破爛。桌上亂糟糟地堆放著翻黑的書本、
刻滿縮寫字母,有的連名帶姓刻上長長的一串、還有希奇古怪的圖案和用刀子刻了多次留下
的記號。因此,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徹底面目全非了。房間的一頭,放著一隻水桶,
裡面盛著水;另一頭,是一個大得驚人的鐘。
從十歲到十五歲,我一直在這個古老的學院裡度過,不過倒也沒怎麼嫌惡。童年時代幻
想豐富,用不著去琢磨外面的世事,也不必以此自娛自樂。學校生活沉悶、單調,這是明擺
著的,可偏偏又無比熱鬧,後來較為成熟的青年時代的奢華生活,完全成年後的罪惡生活,
都及不上那會子熱鬧。不過我必須這麼認為,在我的心智初步發育的時候,一定有很多地方
不同尋常——乃至超越常規。普遍說來,成年後,人們很少能清晰地記得幼年時的生活。一
切都是灰撲撲的影子——記憶撲朔迷離,依稀可見——記起的,是淡淡的喜悅和幻影般的痛
苦。可我並非這樣。童年的一切至今依然清晰如畫,像伽太基獎章上的刻記一樣分明、深刻
而持久。想必在童年時代,我就像成人那樣有力地感受到了那時的一切。(伽太基,非洲古
國——譯者注)
可事實上——就是世人眼裡的事實上——有什麼好回憶的呀!清晨夢醒起床,晚上熄燈
睡覺;默讀,背誦;定期的半天假,散步;操場,打鬧,嬉戲,搗蛋——因為早就忘記了,
才在時光的魔法下,勾出不少特別動人而有趣的事件,蕩起說不清的儂情我意,激情、驚心
動魄的刺激也一波一波再次氾濫開去。哦,童年真是黃金時代!
說真的,我生性熱誠、激情、專橫,不久就在同學中出了名,漸漸地——不過是自然而
然地,年齡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