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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會兒,天空飄起細細的小雨,看這雨勢有漸漸變大的趨勢。我們把衣服脫下來,遮在頭上,時間不長,全身上下都淋溼了。雨越來越大,天空昏暗,下山路也越來越溼滑,我心情愈來愈沉重,荒郊野外連個避雨的地方也沒有,這麼淋下去非成落湯雞不可。
這時,何勤驚喜地喊道:“下面,下面有座廟。”
我手搭涼棚,勉強向山下看去。就在我們這個山坡下面,有一條波浪起伏,水流湍急的大河,此時河借雨勢,浪花翻卷,發出轟轟的流淌聲音,倒也氣勢驚人。在這條河上,有一條形式奇古的木頭橋,橫跨兩岸。
岸邊果然有一座很老的古廟,看上去面積不大。
“到廟裡避雨。”我對他們說。
我們急急地從山坡上下來,地太滑又摔了幾跤,全身都是泥濘,好不容易來到廟前,連滾帶爬地進了古廟。
這廟也不知修了多少年頭,破敗不堪,正中有個神龕,裡面似乎供著什麼佛。地上堆著土罐,牆角還有掉毛的掃把,到處是蜘蛛網和灰塵。本來外面就下著大雨,沒有光亮,廟裡顯得更加陰沉昏蒙,待在這裡,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雨越下越大,屋簷上都往下滴著水。這裡實在太黑,我摸著黑來到神龕前,掏出打火機,把供桌上兩根殘蠟點燃,幽幽的火光燃了起來。
這火光一燃,我嚇了一跳,因為我看清了神龕裡的像。
裡面供奉的是一尊古代的官員,身穿官服,頭戴官帽,面容祥和,下巴還有幾縷長髯。整尊像做得小巧玲瓏,也就半米來高,神態活靈活現。我有點疑惑,這種風格的神像內地是沒有的,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盧雯走過來看了看,害怕地說:“這神像怎麼看起來陰森森的?”
“別胡說。”我瞪了她一眼。
“這雨什麼時候能停?”她問。
我看了看外面形成雨簾的大雨,心情非常黯淡:“不知道。”
剛說完這句話,忽然神龕的供桌底下傳來一陣聲音。盧雯嚇得一聲尖叫,緊緊拉著我。何勤也走過來,驚恐地問怎麼了。
我指了指供桌,聲音沙啞地說:“下面有聲。”
我們三個人緊緊團在一起,我走到牆角把掃把拿起來,來到供桌前。供桌上鋪著厚厚的紅色絨布,髒的都沒法看了,那聲音就藏在絨布後面。
我用掃把撩動絨布,他們兩個人在我身後緊張地看著。
布緩緩掀開,看到裡面的情景,我們都愣了。
只見在供桌下面藏著一個人,他撅著屁股,抱著腦袋,縮成一團,正瑟瑟發抖。我把蠟臺端起來,往裡照著,那人穿了一身西服,腳上是黑皮鞋,梳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看歲數大概四十來歲,人模狗樣的。
“你是誰?”我問。
那人抬起頭看看我們,驚恐地問:“你們,你們不是雷神?”
“什麼雷神?”我莫名其妙。
那人表情變得很快,可能看我們沒什麼威脅,表情迅速從驚恐變成得意,他從供桌下面爬出來,有條不紊地撣撣身上的灰,又擺弄了幾下頭型,用供桌的絨布擦了擦皮鞋。
我趕緊說道:“這是神龕,不能用那個擦,有辱神明。”
“我們馬列主義者從來不信這些玩意。看你年紀輕輕,怎麼這麼迷信?”那人教育我。
盧雯出言諷刺:“那你剛才還怕雷神。”
那人尷尬笑笑:“我從小在農村長大,特別怕打雷。剛才下大雨,雷聲陣陣的,讓我想起兒時的一些神話傳說。”
盧雯咯咯笑:“你是不是做什麼缺德事了?”
那人惡狠狠看了她一眼。他伸出手和我握握:“我姓譚,在商業局當副局長,你們叫我譚局長或是譚老師都可以。”
這個人雖然油頭粉面,看起來不舒服,但我還是心裡寬慰不少。有個年齡大資歷深的人坐鎮,確實感覺很踏實。
我們幾個人湊在一起聊了聊,互相自我介紹,大家都熟悉了。譚局長看我們都是未出茅廬的小年輕,頓時趾高氣揚起來,說著:“小劉小何小盧,你們就跟著大哥走吧,大哥肯定把你們帶出這座破山。”
我們說到剛才遇到寫著“望鄉”的大瓦房,譚局長聽得很仔細,我看他神色有異便問怎麼了。譚局長苦笑一下:“我來的時候也進到那個大瓦房了。”
我們頓時來了精神,問他怎麼回事。
譚局長說:“和你們一樣,我也不知怎麼出現在這個山裡。不過我不是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