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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
我以為這位習於如此奉承問題的畫坊總監,會給我一個漫不經心的回答,也以為此時他已全然忘記了我是誰。
“並沒有一個單獨的標準,可以分辨優秀的細密畫家與拙劣不實的畫匠。”他態度嚴肅地說,“這會隨著時間而改變。然而,當他面對威脅藝術的邪惡時所持有的技巧與道德卻非常重要。如今,為了瞭解一位年輕畫家有多麼優秀,我會問他三個問題。”
“什麼問題?”
“他是否認同新的風尚,受中國人與法蘭克人的影響,堅持自己應該擁有個人的繪畫風格?作為一位插畫家,他是否想要與眾不同?為了證明這一點,他是否企影象法蘭克畫師一樣,在作品某處簽上自己的名字?為了瞭解這一點,我會先問他一個關於‘風格’與‘簽名’的問題。”
“接著呢?”我尊敬地問。
“接著我會想知道,在最初委託製作原書的君王和蘇丹死後,書籍被轉手、被拆散,書中我們的圖畫被用於別的年代、別的書,對此這位插畫家會怎麼想。這是個很敏感的東西,不單單只是傷心或高興的問題。所以,我會問插畫家一個關於‘時間’的問題,插畫家的時間與安拉的時間。你聽得懂嗎,孩子?”
不懂。但我沒這麼說。相反的,我問道:“那麼,第三個問題呢?”
“第三個問題是‘失明’!”偉大的畫坊總監奧斯曼大師說,然後他陷入沉默,彷彿這是顯而易見的,無需再作解釋。
“關於‘失明’是怎麼樣呢?”我羞愧地問。
“失明就是寂靜。如果你結合我剛才說的第一個和第二個問題,‘失明’便會浮現。它是一個人繪畫的極致:它是在安拉的黑暗中看見事物。”
我也沉默了下來。我走出屋外,不疾不徐地走下結了冰的樓梯。我知道我將會拿大師的三個偉大的問題去問蝴蝶、橄欖和鸛鳥,不只是為了有話題可聊,而是想更瞭解與我同齡的這三位當代的傳奇人物。
雖然如此,我並沒有立刻前往繪畫大師們的家。我來到猶太社群附近一個新的市場,那裡可以居高臨下俯瞰金角灣與博斯普魯斯海峽的交匯處,在那兒與艾斯特碰了面。艾斯特真是個活寶:在一群採買的女奴之間,在那些穿著那種鬆鬆垮垮的褪色長衫的貧民區女人們之間,在聚精會神挑揀胡蘿蔔、榲桲與一串串洋蔥和蘿蔔的人群之間,她不得不穿著一身粉紅色猶太長袍;她的身體肥胖而靈活,一張嘴永遠動個不停,瘋狂地向我擠眉弄眼,做著各種示意。
她以一種老練而神秘的姿勢,把我交給她的信塞進燈籠褲裡,好像整個市場都在窺視我們。她告訴我,謝庫瑞正在想著我。她收下小費,當我說“拜託快點,馬上就把信送去”時,她指了指布包,表示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然後告訴我中午時分才能把信交給謝庫瑞。我請她轉告謝庫瑞,我正要前去拜訪三位年輕的細密畫大師。
12人們都叫我“蝴蝶”
正午禱告的時間還未到,敲門聲響起:開門發現是黑先生,以前當學徒的時候,有一陣子他曾和我們在一起。我們互相擁抱,親吻臉頰。我心裡猜想是不是他的姨父要他傳幾句話,但他卻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訪,想看看我畫的書頁和圖畫,而且還將以蘇丹陛下的名義問我一個問題。
“好的,”我說,“要問我的是什麼問題呢?”他告訴了我。的確,好極了!
風格與簽名
“低賤的人為了金錢與名聲作畫,而並不是為了觀看的歡愉及自己的信仰。只要這種人的數目增加,”我說,“我們就會看到愈來愈多的醜惡與貪婪,就像他們對‘風格’和‘簽名’的狂熱追求。”我如此開場,並不是我相信自己的話,而是從套路上來說應該這麼回答。而真正的才能與技巧絕不會因為對黃金和名聲的熱愛而受損。不僅如此,說實話,就我而言,金錢與名聲是一個巧匠應得的權利,並且還會令他更加痴迷於藝術。但如果我公開這麼說,細密畫家部門裡那些嫉妒得發狂的平庸插畫家們必定因為我說了一句大白話而跳出來攻擊我。然而我可以在一粒米上畫一棵樹,以此來證明我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更加熱愛這份職業。我很清楚這股對於“風格”、“簽名”與“個性”的渴求,是從遙遠的東方傳來我們這裡的,某些不幸的中國大師看見耶穌會教士自西方帶去的圖畫後,受到歐洲人的影響誤入歧途。因此,就這一方面,讓我來給你們講三個可以稱之為寓言的故事。
三個關於風格與簽名的故事
一
很久以前,在赫拉特北方一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