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必勝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可惜,下次我們一定下一盤,日本很多作家也都下棋,而且棋藝不低。�
是的。�
雁南還經常下棋吧?�
偶爾也下。�
當地沒有對手吧?她下棋天賦很好,可惜半途而廢,小時候她經常贏我。�
又說了許多。病人說話欲特別強,馬九段也如此。劉白怕他體力不支,貽誤靜養,儘管意猶未盡,也只得早早告辭,祝他早日康復重返賽場,電視裡見。�
劉白走在街上,想著要不要去看看老同學,自己原是為下棋而來,並未想過探望他們,現在棋下不成了,去探望,不見得有興,還是回去吧。�
劉白上了至杭州的火車,剛安頓下身子,棋癮就爬上來了。一節一節車廂去找,看是否有人下圍棋,來來回回看見的只是打牌下象棋喝酒睡覺吃零食,就是沒人下圍棋,很掃興,回到座位上一靠,就睡了。一覺醒來,太陽好像已從另一邊升起,透過窗子,惺忪地瞅著大片大片掠過的原野和靜止不動的天空,漸漸地腦子裡明晰出一個棋盤,棋子像黃昏的星辰慢慢地露出端倪,大概這就是神遊局內了,兀地一種靈感闊大地冉冉地上升,頓覺自己進入一種新的境界。原來這趟北京沒有白來,雖然不曾對局,和表兄見見面也薰陶了一遍,自己的棋藝已經煥然一新,差不多和表兄立在同一境界了。待睜眼想明確地留住這一意念,卻從眼皮之間消失了,劉白有一種墜落的感覺。�
很久沒吃東西了,胃有點疼,劉白起身去餐車找吃,走過二節車廂,意外地看見有人下圍棋,劉白站在過道里,就不動了。這件軼事,二年後鄭虹六段在報上回憶說,當時他們一班人南下參加一個邀請賽,在車上對局的是張文東和陳臨新兩人,快到南京的時候,不知哪裡鑽出一個人來,站在過道里很專注地看他們下棋,那人個子短小,腦袋也不特別大,但眼睛炯然有神,顯然是個聰明又不引人注目的人物。有人觀棋是平常事,他們只把他當作一個棋癮很重水平不高的棋迷,並未引起注意。那人大概技癢,看他們下完,就誇他們棋藝了得,說我們也來一盤吧,他們兩人都想休息一下,又不好意思推卻,就建議我跟他練練,我點點頭,那人就很興奮,指著對面座位說,請擠一點,他們挪了挪,也只能擠出一點空,那人就半爿屁股坐在座墊上,半爿屁股放在過道里,不斷讓行人擦來擦去。當時我們只是暗笑,不敢披露專業棋手的身份,怕嚇跑他,真沒想到他棋藝居然那麼好,思路闊大悠遠得讓人難以想象,張文東他們都看傻了,很遺憾才下到中盤,車就到杭州了,我們不得不收枰下車,出了月臺,正想探問他的來路,那人卻不見了。�
劉白懵裡懵懂跟他們下車,腦子裡想的還是下一手,出了月臺,猛記起包裹還擱車上,急急忙忙跑回去拿,早有貪小便宜者替他拿走了。劉白想丟就丟了,反正也不貴重,就是幾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有棋下,丟個包裹算什麼。三五步奔出月臺,四下尋找鄭虹他們,哪裡還有?劉白嘆道,為了一個破包裹,把對手丟了,真不值得。垂頭喪氣走到街上,需要錢用,摸摸口袋,一點錢也不翼而飛了。這下倒楣了,沒有錢怎麼回家?劉白猴急著搜遍口袋,結果一無所獲,更加沮喪,偏偏這時胃也湊熱鬧似的疼痛起來,逼得劉白用手去按。既已如此,也只好先找個地方休息吧。劉白回到候車廳,尋個座位坐下,反反覆覆按摩胃部,額上竟出了些虛汗。又坐了些時,劉白才想起可以求人援助,一下樂了,胃就不疼了。杭州他有不少文友,男男女女總有一打,找誰都可以。那麼讓誰慷慨解囊當一回義士,他就必須有所選擇了,男人沒意思,講起自己的窘況準被嘲笑一頓,當然要找女人,回去也好讓雁南吃點醋,可惜會寫作的女人都難看,相比之下還是瘦竹的樣子有點意思。她在一所大學教書。劉白看諮詢臺那邊有電話,就去查閱電話號碼,守臺的忽然說,市內打一次五角。劉白心悸一下,查了號碼默記心裡就走,劉白聽見背後守臺的罵他小氣。五角哪裡有,找枚五分的吧。劉白漫不經心地在候車廳踱來踱去,終於眼前一亮,一枚五分硬幣銀亮地躺在那裡不動,劉白一步跨上踩牢,手煞有介事伸進口袋,提起半張廢紙讓它從口袋邊沿朝腳下滑去,然後自自然然貓腰拾起,重新塞回口袋,然後悠然自得步出候車廳。
找到公共電話間,劉白獨自玩賞了一會那枚得之不易的硬幣,才慎重地投進去,像下棋投下一粒白子。電話立即通了,瘦竹在那邊問,喂,誰呀?我是劉白。劉白呀,你在哪裡?我在車站。快來吧,我在校門口等你。劉白正要說自己非常需要她來車站接,電話卻搗亂似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