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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都瘸了,不教書還能幹麼。”�
�我說這樣的。伯樂從袋裡搜出一根劣質紙菸,見我手裡有煙,劃根火柴獨自點了,說:“呆瓜,你回家是為父母的事吧?”�
“是的。”�
“你知道了?”�
“不太知道,你說說吧。”�
“其實我也不懂,說錯了別怪罪。”�
“隨便說吧。”�
伯樂想了想,慎重說:“我得先總結一句,要說你母親,不用說是個好人。你父親自然也是個好人,就是風流一些,這也不算什麼,當皇帝的更風流呢。關健出在離婚上,依我看,這一層大可不必。為什麼這樣說?第一,快六十的人都聞到棺材氣了,離婚讓人笑話;第二,讓當子女的難堪;第三,”伯樂嚴肅地大口大口吸菸,大約在搜尋詞彙。
鄉里人,識幾個字的,都喜歡在他認為重要的人物面前,動用公文體以顯示水平。經他這麼認真總結,我反倒覺得滑稽,遊戲似的。我說:“我父親新找的女人,你見過嗎?”�
“當然。她也住在村裡,就跟你母親一塊住。”
“跟我母親一塊住?”
“奇怪了吧。”伯樂看我一眼,突然幽默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奇怪,以前男人娶三房四房女人,還不是都住一個屋子裡”
伯樂說的確實沒錯,那麼我父親就是繼承民族的優良傳統了。這些年,父親在外面經商,大概很賺了些錢,屬於先富起來的那批人,用官方的話說就是致富帶頭人。重新換個女人,在這些新闊起來的人裡普遍得很,官方內參稱為“蓄妾”、“養小老婆”。這是容易理解的,富貴思淫慾嗎,連女人都不想要,還闊起來幹嗎。與眾不同的是父親正兒八經鬧離婚,他大概剛看過“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這類洋話。�
�村邊照樣還立著一排一排的棕櫚。村裡棕櫚是很多的,它們屋前屋後隨處生長,將村子覆蓋,毛糙的圓杆撐著一團團大葉子,像一朵朵綠雲飄浮在村子之間,這恐怕是西地最值得自豪的地方。村子變化不算大,卻也觸人眼目,這變化來自村子中間的二間水泥房子。村子原先一律是祖父輩以上留下的木房子,蒼老而古樸,頗具文物價值。現在,山下隨處可見的二間水泥房子生硬地插在中間,顯得格外愚蠢而又傲慢,村子就像被強暴了似的。
我說:“那二間新房子誰家的?”�
伯樂說:“你家的,你不知道?”
“我家的,是嗎?”
“你家是第一個蓋新房子的,我們村的好事都給你家包了。”伯樂很是羨慕地說。�
我在新屋門前站了好些時間,而懶得進去。周圍的老屋都圍在厚重的石牆裡面,牆上爬滿了爬行類植物,隱約有人聲自牆縫間漏出,牆邊搖擺著幾隻懶散的母雞,公雞們昂首跟在邊上,不時振翅咯咯尋歡。這景象我是很熟悉的,便認真觀賞它們,幾乎忘了我是因為父母鬧離婚回來的。�
突然,我頭頂上有人說話,樓下那個人是誰啊。我抬頭看見三樓陽臺的欄杆上倚著一個女人,她正好奇地觀賞著我。不一會,父親的腦袋出現在她的身後,我想她就是父親的小老婆了。父親低聲說,你回來了。那女人很燦爛地笑了笑,立即下樓來替我開門。
開門出來,那女人又很燦爛地笑了笑,說:“呆瓜,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呢。”
“我也是。”接著我又不懷好意問:“我叫你什麼呢?”
“當然是名字,我名字叫李小芳。”她倒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好像很早我們就是一家人似的,一點也沒有拆散我的父母而覺得有點對不起我,比如臉上露出那麼一點尷尬。她倒是像我妹妹,很熱烈地迎接我回家。
她應該比我還小几歲,臉兒也白淨,身段也挺,衣著也是城裡打扮,甚至可以說時髦,不像西地一帶的女人那麼土裡土氣,在村裡實在是很跳的。她使我想起以前的女老師林紅,這樣一想,我對她也就不那麼敵視了。
父親遲遲不下樓來,似乎是在躲我,也許在後悔,要我務必回家一趟。在他眼裡,我已經是個大知識分子,他可能有些怕我。
我不見母親,上樓問父親:“我娘呢?”
父親表情有點僵硬,說:“她在老屋整理房間。”
“她不住這兒?”
“她住這兒,但是她說要搬回老屋住。”
我說知道了,便去老屋,但又有些怕見母親,路上就磨磨蹭蹭的。青石砌的門樓裡面是天井,走過將天井砌成兩半的碎石子路,踏上三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