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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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她惹了事,是嗎?哦!我知道,她不是一個規矩的女孩你別管她就得了怎麼了?你們打了架嗎?還是別的原因?也許你不是有意把她推下去的?你們在岩石邊上,在爭吵的時候或者你想報仇,因為那天晚上人家把你從防波堤上扔到水裡?到底怎樣?你總得開口說話吧——嗯?——你再不說我把你的腦袋也砸開!”
“羅拔!你又發火了,你”
旅行推銷員不由得退到前廊的陰暗處,他覺得全身驟然發熱。他感覺到那兩疊盆子和日曆之間面對著他的視線有了變化(可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化的呢?)——現在這視線固定在他身上。他馬上恢復常態,不慌不忙地向房門走去,這時候那個父親的聲音越來越響地一再重複說著:“叫他回答呀,叫他回答呀!”
“裡面有人。”小夥子說。
馬弟雅思故意把鞋底在石板地上踏得響一點,用他的粗大的戒指在半開著的門上敲了一下。廚房裡的一切聲音一下子都停了下來。
然後羅拔·馬力克說:“進來!”同時門被人從屋裡猛力拉開。旅行推銷員走了過去。屋裡的人也向他走過來。所有的人彷彿都認識他:無論是那個黃臉老太太,穿皮茄克的漢子,那個在屋角里洗碗的年輕姑娘。姑娘停止了手頭的活兒,手裡還拿著一隻鍋子,向門這邊半轉過頭來,和他點頭為禮。只有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小夥子動也不動。他只微微移動了一下眼珠,把視線繼續固定在馬弟雅思身上。
馬弟雅思和屋裡人—一握手以後,雖然愉快地說了幾句“您好!’都仍然不能緩和屋子裡的緊張氣氛;他終於走到釘在牆上的日曆旁邊:
“這就是於連,真的!他長得多大呀!讓我想想看有多少年不見了”
“人家跟你說話,你不能站起來嗎?”父親說,“這小子真是倔脾氣!剛才就是因為這個,我才罵他的:他在麵包店裡被人攆出來了——昨天早上的事——他在那裡當學徒。我真想送他到海軍裡去當見習水手,如果他繼續這樣的話整天闖禍上星期他和一個喝醉酒的漁民打架,他掉到水裡,差點兒淹死剛才大聲罵他就為這件事。我想狠狠地罵他一頓”
於連站了起來,望了望他的父親,又回過來注視著旅行推銷員。他的緊閉著的嘴唇上浮起淺淺的微笑。他沒有說什麼。馬弟雅思不敢伸手和他握手。牆壁漆成儲石色,沒有光澤,上面一層漆有些地方已經剝落,好多地方露出多角形的鱗片。日曆上的插圖畫的是一個小女孩,眼睛上扎著手帕,正在玩捉迷藏。旅行推銷員轉過來對祖母說:
“孩子們呢?他們在哪兒?我真想見見他們”
“他們又上學去了。”羅拔·馬力克回答。
於連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旅行推銷員,逼使旅行推銷員不得不說話,說得很快,儘可能地快,可是心裡卻經常害怕說錯話,或者說出一句無可挽回的話:他昨天下午沒有趕上輪船;他這次重訪農舍,是因為他以為e已忘記了什麼事情(不對)因此他不得不等到星期五.他利用這幾天休息一下。他重訪農舍是因為他想再推銷一二隻手錶(不對)他遲了三分鐘沒趕上輪船是因為那輛租來的腳踏車在最後關頭(不對)僅早上起腳踏車的鏈條就給了他不少麻煩:馬力克太太在十字路口,在交叉路口,在轉彎角處遇見他的時候,他正在把鏈條重新裝到車子上去。今天,他定定心心地步行趕來了;他重訪農舍是因為他想見見他們一家人
“您把手錶也帶來了嗎?’老農婦問。
馬弟雅思正想作肯定回答,忽然想起了小箱子已經放在女房東那裡。他把手伸進短祆的衣袋,拿出了他身邊帶著的唯一的一隻手錶:那隻鍍金的女式小手錶,今天早上還給他的。
“我只剩下這一隻了,”他為了擺脫窘境,只好這樣說,“馬力克太太不是說過想買一隻手錶送給家裡一個上班總是遲到的人嗎?”
穿皮茄克的男人再也不聽他說話。老婦人起初彷彿沒有聽懂他的話,然後她忽然省俗:
“哦!你指的是若瑟芬,”她指著那個年輕姑娘嚷起來,“不,不,我不送手錶給她!她會忘掉上發條的。她永遠不會記得把手錶放在哪裡。不到三天她就會把手錶弄不見了,永遠找不回來!”
這幾句話把她自己和年輕姑娘都逗笑了。馬弟雅思把手錶放進衣袋。他認為情況已經稍有好轉,就冒險向小夥子那邊投射了一眼;小夥子動也沒有動,也沒有放棄凝視的目標。沉默了幾分鐘的父親,突然向旅行推銷員開門見山地提出一個問題:
“我昨天非常抱歉,回來晚了沒有接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