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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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可是箱底的四顆圓釘釘頭已經稍稍磨損,暴露出了真面目:原來是薄薄地鍍了一層銅的白色金屬;其餘的二十顆圓釘顯然也是同樣的貨色,毫無疑問,箱子上別的金屬也是一樣的。
箱子的裡層襯著印花麻布,乍一看,麻布上的印花似乎和這一類麻布通常的印花相同,即使是婦女或者年青姑娘使用的提箱也用的是這種印花布襯裡,事實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那上面的花樣設計既不是一束束的花,也不是一朵朵小花,而是一個一個的玩具娃娃,像兒童臥房裡窗簾上的花樣一樣。可是,如果你不是湊得很近,卻看不出來,只看見乳白色的布上點綴著顏色鮮明的斑點——也可以看作是一束束花朵。箱子裡有一本中等開本的備忘錄,幾份說明書和八十九隻手錶,每十隻一盒,嵌在九塊長方形的硬紙板裡,其中一塊硬紙板裡有一隻表的位置已經空了。
當天早上,在上船以前,馬弟雅思已經賣出了第一隻手錶。雖然這隻手錶是價錢比較便宜的一種——每隻一百十五克朗,給他帶來的利潤不太大,他仍然竭力把這個開端視為好兆頭。這個海島是他的故鄉,他在這裡認識許多人家;即使他認人的能力很差,但由於早一天他已經蒐集了一些情況,至少他不妨裝出一副回憶往事的樣子;因而他在這裡有可能在幾個鐘頭內賣掉他的大部分商品。雖然他必須在下午四時再搭這條船回去,他仍然可能——事實上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天時間裡賣掉他帶來的全部貨物。何況他也不必受箱子裡的貨色的限制,他也曾經試過先接受定貨然後把貨物寄去收款的辦法。
僅僅以他所帶的九十隻手錶來說,利潤也就很可觀:十隻一百十五克朗的,共值一千一百五十克朗;十隻一百三十克朗的,共值一千三百,兩項共計二千四百五十;十隻一百五十克朗的,其中四隻有特別的錶鏈,每隻要加五個克朗為了使計算簡化,馬弟雅思假定了一個統一的平均價格:二百克朗。上星期他為品種數量相仿的另一批貨物計算過準確的價錢,二百克朗恰好是一個很接近的數字。這樣他所到手的全部售價大約是一萬八千克朗。他的毛利在百分之二十六至百分之三十八之間,假定平均數是百分之三十——三八二十四,一三得三,三下五去二——毛利總數就超過五千克朗,換句話說,實際上相當於通常在陸地上整整幹一個星期——而且要乾得很好——的所得。至於特別支出,只有一來一回的擺渡費六十克朗,實際上算不了什麼。
馬弟雅思決定作這次旅行,就是為了希望作成這筆特別有利可圖的生意,本來他並沒有把這次旅行列入他的旅行推銷計劃之內。否則,一連兩次在海上作三個鐘頭的航行,實在是一件麻煩事,而且太浪費時間,因為這個海島太小——幾乎不到二千戶人家——又沒有別的什麼能夠吸引他:既沒有青年時代的好友,又沒有任何值得懷念的往事。島上的房屋大都是一個樣,弄得他甚至沒有把握認得出他在那裡差不多度過整個童年的究竟是哪一幢——如果沒弄錯的話,他還是在這裡面的一幢房子裡出生的呢。
人們對他說,三十年來,島上一切都沒有變動;可是,往往只要在頂樓旁邊搭上一間技屋,或者把房屋的門面裝修一下,就可以使一所房屋改變得完全辨認不出來。即使一切都沒有變動,甚至最微小的地方也依然是他離開時的樣子,他還要考慮到他自己的記憶力,經驗告訴他:他的記憶力是不可靠的,往往記憶不清楚,記不正確。因此他應當擔心的還不是房屋真正進行了裝修,甚至也不是那些模模糊糊的印象——雖然這些模糊的印象多到使他記不清楚大部分房子的形象——而是那些雖然清楚、實際上卻不正確的回憶,這些回憶往往代替了原來的地基和磚石。
總之,島上所有的房屋都是相似的:前面是一扇低矮的門,夾在兩扇方形小窗之間,後面也是一樣。一條鋪石板的走廊由前門到後門把屋子從中間分成兩半,屋子裡的四間房間被分為對稱的兩組:一組是廚房和一間臥室,另一組是又一間臥室和一間空房間;這間空房間也許用來作客廳,或者作請客時的飯廳,或者作雜物間。廚房和前面的房間臨街,朝東,因此早晨有陽光射進來。後面的兩間直接面臨懸崖——懸崖俯瞰著一片三百公尺的光禿的曠野,地勢稍有起伏,右邊落下去到達海岸的一個凹口。西風和冬季的雨水猛烈地襲擊窗戶,只有天氣比較好的時候才能開啟百葉窗。他曾在那裡消磨過整整一個下午,坐在一張嵌進窗臺裡面的桌子邊上,描畫著一隻棲息在花園柵欄木樁上的海鷗。
無論從房屋的設計或方位來看,他都找不出足以辨認的標記。至於懸崖,在海島的周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