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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被我及時阻止,將它再次帶回望鄉臺,問它可有未了之事,不肯忘記前生。它才與我道出這前世的遺憾悔恨。
“佛理中所說的‘得失隨緣’,雖是以緣詮釋人生得失。擁有的更要加倍珍視,若有一天失去了,便不會如你這般悔恨。”我見他不解地望著我,又道:“若是有緣,縱使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終歸是要遇到。若是緣淺,像你這般戀戀不捨也是徒勞。如今你是悔恨大於對她的掛念呀!”
聽罷,它恍恍惚惚地點著頭道:“是啊,我是悔恨,即便是尋到她,我又有什麼理由將她留下呢?她又怎麼能相信我呢?傷了便是傷了,有那樣深的疤痕,怎會破鏡重圓呢。”
我同它一起望向它陽間的故鄉,與它淺笑道:“懂得憐惜,不再辜負,有情人終會遇到的。她會來尋你也說不定呢。”
它看著遠方,滿足地笑了,隨後跟著領路的小鬼到醧忘臺去了。
我仍望著此時陽間那一番盛世景象,悵然默唸:“這世間紛繁,盛衰、生死、相逢別離、歡樂痛苦也不過是場輪迴。雖是短暫,臨別時終是難以割捨的。”
我不知,不知是想讓他們看清這輪迴幻境,從此免受輪迴之苦好呢?還是勸說他們本分地輪迴轉世好呢?畢竟那是一次重新開始人生的機會,並非三界眾生都有這樣的機會。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有道白色的光影進入我的視線。
它呆站在奈何橋與望鄉臺間的一處飛簷三角亭中。我正奇怪引路的小鬼們都哪去了?怎能讓一個野鬼在這裡亂走?只得親自迎過去,再親自將它送到醧忘臺。
只餘不到十步距離,我攔住它,喝道:“你膽子真大,敢擅自在這裡游來蕩去的,仔細小鬼再將你押回十八重地獄受苦。”
它本是低著頭,黑髮散散地垂著,看不出面容表情。見有人阻攔,身形頓住,良久才將頭抬起。一雙眸子暗淡無光、深如枯井,臉色蒼白,兩片薄唇毫無血色。這副形容彷彿秋日枯葉,幸而幽冥沒有入秋那樣的瑟瑟北風,否則怕是要被吹跑了。
我看著它,觀察得甚是仔細。心想:是了,野鬼皆是如此這般。
微微嘆口氣道:“還好你是碰到了我,我一向是善待你們的,你乖乖地跟在後面,我帶你去”
它果斷打斷我道:“我在這尋人。”
我啞然,從沒有哪個孤魂野鬼敢在這裡擅自走動,更不敢這樣大搖大擺地站在這裡,更別說是尋人!
我此時甚至有些迷茫,是應該耐心引導它,去該去的地方呢?是應該發怒呵斥它,打回地獄呢?還是硬將它封印到鎖魂珠內?總之不能由著它就是了。
以我的性子,自然是先選擇了第一種。“尋誰?只要是鬼魂來過幽冥的,我都能幫你找到。只是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它的目光掠過我的臉,後又低眉斂目道:“不用尋了。”
我的一番好意,它看似並不領情。更加增添了幾分挑戰的決心,心中暗暗道,我就不信,我勸不走你,即便是勸不走也可封印了你。終歸閒著也是閒著,陪你閒扯半盞茶也無妨。
我又問它:“為何?你不找了,那該走了吧?”
它仰頭看那望鄉臺,我站在它身旁。看著它的側臉,側臉的線條勾勒得行雲流水,堪稱完美。睫毛長而微翹,眼眸不似之前的深幽枯井,卻也黑得深沉。挺拔的鼻樑下嘴角不經意地勾出一道弧線。
我想它生前一定是個風華絕代的青年男子,是的它是個男子。我看慣了孤魂野鬼,便漸漸忽略了它們是男是女。因無論前一生是什麼,下一世未必還是什麼。
我嘲笑自己真是清閒了得,竟這樣仔細去瞧它。此時,它緩緩開口道:“不,我在這裡等她。”
我想那必然是等的人還沒到這幽冥地界,可它剛剛是說尋到了呀。我被它徹底弄糊塗了。像它這樣的,太過特別,三百年間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是否應該同姑姑請示呢?姑姑若是遇到這種情形定會二話不說,將它封印在鎖魂珠內。我思忖片刻,不如先封印它再說,幫它尋到要找的或是要等的人再從長計議。
思忖周詳後,我見它仍是盯著望鄉臺,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
我的右手掌心祭出一顆暗紫色的珠子。待我念訣將它封印時,它剛好收回了遙望的目光,轉而投向我,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不知它是沉淪在記憶中一時沒來得及將它隱藏,還是它感覺到我打定了封印它的主意討好賣笑給我看。無論是何緣故,結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