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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如果不同意,就等於阻礙寧州發展,裡外不是人的處境很難短期內解決,龐月明已經有一隻屁股坐到了一把手的椅子上了。”蕭雲慢條斯理地說著,皺了皺眉,不知孔陽知道他父親的困境後,會不會茶飯不思。
真知灼見。
蘇墨硯細眯起眼睛,審視著蕭雲,很久才露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微笑,平靜道:“小云,你一個局外人,竟能悟到這麼深層次的官場中事,實在令我有點如墜雲霧的感覺,我發現你每次來,都會有驚喜給我,還記得第一次來你給我講的為官之道嗎?”
“我記得。”一直靜靜聽著蕭雲侃侃而談的蘇楠輕輕一笑,搶先道,“他那天說,‘當官要當到如天上的雲、地下的風、霧中的龍,來無跡去無蹤,說有卻無,說無卻有,沉下去是山,浮起來是水,可觀、可感、摸不著、說不破,那才了得。’”
“你還記得?”蕭雲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
“當然。”蘇楠輕聲道,手託著腮幫望著他,越來越覺得他深不可測。
“我這些都是胡謅之語,不足為道。要說深諳官場之道,還是你爸厲害,我就不要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了。”蕭雲今天破例講了這麼多話,已經是極為少見的了,也許是因為剛才擠兌堂堂市長到啞口無言,心中有點小激動,人之常情。
蘇墨硯輕笑不語。
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喜歡深藏不露,如一個無底淵潭,無論扔多大的石頭進去,都轉瞬消失無影,不能揚起多大水花,而他外揚時,每次都是點到即止,這才是讓人真正歎服的地方,縱然是他在官場浸染了這麼多年,也從來沒遇到過城府如此深的人。
榕樹亭亭如蓋,樹幹挺拔,暗綠的葉子遮蔽了蒼穹,四周顯得深沉而靜謐。
不知為什麼,北面的枝椏一直枯到了頂,光禿禿的樹枝,像是倒栽在樹幹上的尖樁,有些似凶神的兵器。
一陣輕風拂過,吹起一地蒲公英,在空中形成一片白色奇觀,恣意飛舞,遙曳著,蕩悠著,如雪花片片。
“對了。”蘇楠想起一些事情,不解道,“蕭雲,你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對龐月明說話。”
那番忠言逆耳實在是過於大逆不道,好在龐月明還算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但仍想不通。
蕭雲笑笑,輕聲道:“老蘇叫我說的。”
蘇楠一怔,更是不解,輕聲道:“我爸什麼時候叫你的?我怎麼沒聽到?”
蕭雲輕聲道:“他剛才敲輪椅扶手來著,你什麼時候見他那樣子做過?”
蘇楠吃驚不已,眼神呆滯望著蕭雲,這一老一少的默契已經到了心有靈犀這種地步?
她做了他女兒二十七年,都沒有到這種境界,遇到蕭雲這種人,是善緣,還是孽緣?
蘇墨硯輕輕一笑,說道:“這是我跟小云事先約好了的,他唱紅臉,我唱白臉。楠楠,我跟你說過,我和小云呀,是相逢恨晚。我讓他唱這出紅臉戲,只是向龐月明表明我的態度立場。我只剩下一把老骨頭了,在寧州還有什麼影響力?龐月明找我,其實是想知道市委市府裡有多少人會真正的支援古城區開發。”
蘇楠一知半解,想想,輕聲道:“他知道你的反對態度,是不是意味著會打退堂鼓?”
蘇墨硯搖搖頭,輕聲道:“他這種老狐狸,即使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因為他知道,無論什麼時候,倪書記最信任的人還是我,即便做了省長,信任也未減半分,龐月明為了利用這層關係,肯定會變著法子來討好我,你打龐彤裳這麼大一件事,他都能咽得下去,就足以證明他對我的誠意了。”
由於政治過於黑暗,也殘忍,甚至會魚死網破,所以他很少會跟蘇楠談起這種話題。
蘇楠在這方面可以說無師自通,對於官場二三事還是有些獨到見解,這次卻毫無頭緒。
在她看來,一個堂堂市長,千方百計討好自己,不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嗎?
為什麼這一老一少卻想方設法不惜代價地將其拒之門外?
蘇墨硯顯然看出了蘇楠的心思,微笑道:“我和龐月明是走不到一塊的,他也不奢望我能成為他的盟友,他呀,只盼望我不搞點小破壞,就求神拜佛嘍。無論是我,還是倪書記,都比不上龐月明的城府。龐月明從一個綜合科小科員慢慢爬起,爬到了寧州權力的頂峰,不簡單啊。倪書記,我跟了二十年,從他當市委辦主任開始,就做他的專職秘書。他為官清正,是難得的好官,我一身傲氣其實就是受到他的耳濡目染。”
“一肩明月,兩袖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