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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日相見再敘。今日吾隨二兄返國,就此別過。”說著,破天荒地向我端莊一禮。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哦,如此,他日再會。”也向她回禮。
看著齊央逃也般離去的身影,我鬆了一口氣,感激地對姬輿一笑。若不是他來到,還不知要和齊央鬧到什麼時候,姬輿又救了我一次。
姬輿卻面色無波,只是看我一眼,淡淡地說:“吾與太子送行,望見公女走入這些車仗中,恐公女不知方向走失,故前來檢視。”
我笑笑,說:“有勞卿士。”隨後,向他一禮。
姬輿向我點了一下頭,轉身向杞國的車駕走去。
我納悶地跟在姬輿後面,看著他直挺挺的背影和高昂的腦袋。他又變成了一隻孔雀,面無表情,高高在上,似乎這兩天那個平易近人的姬輿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傢伙是怎麼了?
走到車架前,只見觪已經回來了,正和王孫牟說話。姬輿見到他們,臉上的冷淡竟然褪去,代之以微笑,與他們愉快地攀談起來。我見狀,更是感到疑惑得很,百思不得其解。
不久,王孫牟回到他的帥車上,宣佈開拔。我們的車駕從人走在他後面,在成千軍士的跟隨下浩浩蕩蕩地上路了。
我從車裡往外張望,只見周道上車馬喧囂,旌旗獵獵,煙塵滾滾。正想把車帷捂嚴,突然發現姬輿騎馬站在路旁,眼睛似乎正在向這邊看。
剛才沒跟他道別吧?我掀開帷帳,探出頭去,微笑著朝他擺手。
他在馬上似乎怔了一下,卻什麼表示也沒有。我僵住,想起這個時代人們從不用擺手來說再見,訕訕收回。不過,我發現姬輿並沒有離去,而是一直站在原地,默默地望著這裡。
我也奇怪地望著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傢伙對我的態度。
隊伍越走越遠,回頭望去,灰白厚重的天空下,成周宏偉的城牆開始變得越來越小。它的前面卻佇立著一個身影,久久地站在那裡,直到變成一個黑點也不肯離去
商鵠
商鵠
隊伍走得並不快,天空的顏色越來越暗,雲層越來越低,很快,瀝瀝地下起了雨。前面並沒有傳令下來休息,冒雨繼續前行。
雨並沒有持續多久,傍晚時分,天際模糊可見夕陽橘紅的餘暉,隊伍在一處旅館前停下。王孫牟下令就地紮營,寺人衿過來攙我下車,和觪他們一起走進旅館。幾名館人急急迎了出來,行禮問安,領我們進到堂中,安排歇宿。
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是溼漉漉的。士卒隨人徒步而行,無遮無擋,自然淋得跟落湯雞一樣;兵車和役車上沒有車蓋,上面的乘者同樣澆了一身的水;觪和舅舅以及其它的卿士大夫,雖然有個車蓋,卻擋不住風雨,也不能倖免。唯獨我的車除了車蓋還有車帷,所以我仍然好端端的。
館人將我領到一間房內,照吩咐送來熱水。我打發寺人衿去把溼衣服換掉,自己跳進桶裡洗澡。沐浴後,我回到堂上,眾人早已更衣完畢,正在座上閒談。我向他們行禮,坐到觪身旁一起用膳。
晚上和觪聊天,他問我第一次來成周,覺得開不開心。我說當然開心,因為遇到了燮。觪笑著說,就知道我會這麼答,他這次來也很開心,因為他認識了子熙。
子熙?我問:“子熙是何人?”
觪奇怪地看我,說:“姮不知道?便是卿士輿,字子熙。”
“哦,”我點點頭:“不想他一十六少年,竟已有字。”
觪笑道:“他已冠禮,怎會無字。”
看樣子,他們已經熟到以字相稱了?我笑著問觪:“那卿士輿也稱阿兄彀父了?”
他得意地說:“自然如此。”
真是難得,除了父親和母親,我還沒聽過有人叫過觪的字,大家從來都只叫他太子。
按周人的習俗,男子冠而字,女子笄而字。像舅舅,名牟,字伯懋父;燮名韋,字燮父;姬輿字子熙。周公東征後,推行周人的宗法制度,成丁禮取字的方式也被各國接納,觪的字就是彀父。加個“父”或“子”,是表示已具有成年人的權力和義務,同樣的,女子的字後面也會加個“母”或“女”字。我將來及笄取字,大概全稱就叫“季姒某母”或“季姒某女”了。聽起來怪怪的,但必須習慣,因為嫁了人以後,這就是我的正式稱呼。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觪可以和姬輿成為好朋友,便好奇地問他。
觪看著我說:“子熙其人雖年少氣盛,卻是品性純良之人,忠直事王,誠懇待友,姮或不解,多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