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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社的事。
“你夫君也去了。”
我一驚,看著她:“輿?”
“然。”丹點頭。
我走出桑林,站在一塊高坡上望向不遠處的大山。只見森林如海,墨綠一片地延伸到極目處,看不到邊。
想起以前電視上看的那些原始叢林,眼前的這片恐怕深廣不在其下,又兼峭壁峽谷我的心忽地一緊,走向丹,問她:“你說辰父親那時也是進山獵獸?”
丹頷首:“然。”
我沉吟:“而後?”
丹看著我,猶豫地說:“他遇上大熊,躲閃不及,被熊一掌抓下”
她話音未落,我已轉身向山口奔去。
白茅(下)
白茅(下)
風在耳邊呼呼地響,土路崎嶇不平,似乎沒完沒了。
待我終於趕到進山的道路上,只見里宰和眾鄉人正走回來。
“我夫君何在?”我跑到里宰面前,迫不及待地問他。
里宰一愣,行禮道:“虎臣率鄉人行獵,已進山多時。”
我喘著大氣,心仍催得緊,不由地想走近前去。
“貴女不可!”里宰作揖擋在我面前:“山中地勢複雜,裡中行獵幾十載之人尚不敢擅入,虎臣此去有十數鄉人在側,必可全身而歸,還請貴女安心等候。”
我望向深幽的老林,心裡陣陣著急,汗不住地從額邊淌下,浸溼了衣裳。
“姮!”這時,丹匆匆地從後面趕來。與里宰見過禮,她邊用袖子擦汗邊埋怨著對我說:“為何不出聲就走了,這樣快,我都趕不上。”
我沒有答話,仍望著深邃的大山,擔憂不已。
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地安慰自己,姬輿無論箭術還是格鬥皆精湛過人,從十幾歲上戰場到現在都不曾有事,何況打獵而已,對他來說也是極稀鬆平常的,不會有危險的
“他行獵了十幾年的人”
“躲閃不及“
丹之前說的話卻又隱隱縈繞。這大山不是宗周成周附近的山林,人跡罕至,會碰上什麼危險連老獵人都難以預測
心依舊高懸,怎麼也放不下來。
“姮”丹的臉出現在眼前。她遲疑地看著我,說:“姮實不必憂心,這山中其實不那麼可怕,辰小時候便常常偷跑進去,卻向來未出過事。且他們十數人之眾,必可照應周全。”
我沒有動,稍頃,略微頷首。
“我去去便回。”他的聲音依然如同在耳邊般清晰。
剎那間,胸中滿是懊悔。當時,他躊躇地看我,大概是希望我叫他不要走的吧?而如果那時自己不耍那些小心思,他現在也不會隨鄉人們去打什麼獵了。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他只要平安回來,比什麼都好
我的喉中忽而澀澀的,呼吸夾著艱難的溼熱。
渾身突然失去了力氣一樣,我癱坐在道旁的山石上,將頭俯在臂彎之中。
此時心中的牽掛是那樣的揪人,真實無比。自己是在乎他的,真的在乎他的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等了許久,山口上仍然沒有人影出現。地上樹蔭的角度從一邊換到了另一邊,慢慢拖長,我一直坐在山道旁的大石上,水米未進。
“姮,”丹在旁邊輕輕地說:“日將西斜,想來他們也快回到了,你先去用些飯食也好。”
我搖搖頭:“不餓,我等他。”
丹沒有堅持下去。事實上,她陪了我許久,也是什麼也沒吃,兩人只這麼望著山林,各有心事。
忽然,我好像聽到山林中有人聲隱隱傳來,不禁精神一振。但仔細地再聽,卻似乎又沒有了,站起身來張望,也滿眼只有濃密的森林。
正失望,丹突然興奮地說:“回來了!”
我一驚,正要開口,丹讓我噤聲:“你聽!”
我屏息靜聽,果然,大山那邊響起了陣陣吆喝聲,不甚清楚,卻愈發的真切。往山口望去,樹林稀疏處,綽綽地有身影閃過。
心頭的沉霧瞬間消散,喜意湧起,我提起裳裾就朝那邊跑去。
薰風帶著草木的氣息迎面而來,頰邊的亂髮被絲絲帶起。吆喝聲越來越近,和著笑聲,已經能看到人們成群結隊地從山裡下來了。
突然,眾人身後,一抹頎長的身影跳入眼中。我猛地緩下腳步,緊緊地盯著他,生怕丟了一樣。
未及,他們似乎也看到了我,前面幾人讓開道路,姬輿分開人群,快步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