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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淑妃嫂嫂關懷,方才母妃也提醒了。只是汾覺得太過飽暖會叫人意志軟弱,故而擇了單薄些的衣衫來穿。”
我點頭讚歎:“富貴太過往往叫人墮落,九弟能有這分警醒是很好的。只是身子到底也要緊,若身子壞了,再肯意志堅強又有何用呢?”
他懇切道:“多謝嫂嫂關懷。”
他笑時一對眸子爍似寒星。我心下一動,暗想玄汾這一雙眼睛,倒似極了玉嬈明眸點漆。
知曉他是入宮來向莊和德太妃請安的,於是問了太妃起居安好。正絮絮間,卻見一芽黃輕衫的少女笑著向我奔來,那一脈芽黃綾裙似攏住了一褶一褶陽光,連笑聲亦輕靈如四月帶著花香的風,叫人聞之欣悅。她奔到我面前,拉過我的手道:“姐姐叫我好找,再不回去涵兒可要哭了呢。”
玄汾見有外人來,忙退開一步,垂首道:“這位小主未曾見過,不知是”我見他如此,曉得他疑心玉嬈是玄凌身邊新進的宮嬪,不覺失笑,拉過玉嬈道:“九弟不必見外,是我孃家小妹,暫住宮中陪我的。妹子年幼不懂事,輕易不出來走動,難怪九弟覺著眼生。”
玉嬈素來伶俐,如何不知玄汾做何猜想,不覺漲紅了臉,跺腳冷笑道:“難不成略平頭整臉些的都要嫁與你那位皇兄麼?我偏偏就不是。”
玄汾大約沒見過宮眷這般口無遮攔的,不覺驚愕抬頭,目光方落在玉嬈秀臉上,不覺一怔,旋即臉上一紅,忙低下頭去。
我忙拉一拉玉嬈的手,嗔道:“什麼嫁不嫁的,女孩子家嘴裡沒半句遮掩的。”說罷向玄汾笑道,“我家小妹在蜀地長大的,難免不懂宮中規矩,九弟不要見笑才是。”又促玉嬈道:“還不見過九王。”
玉嬈素來惱著玄凌,即便在未央宮中亦與玉姚避居,從不與玄凌照面,此時氣猶未平,不由遷怒身為玄凌幼弟的玄汾。她草草施了一禮,忽而含了笑意道:“也難怪王爺錯認了我,想來宮中略有姿色者皆是受皇上雨露恩惠者,以致王爺如此猜想。”
玉嬈此言露骨,我不覺沉下了臉,叱道:“越來越放肆了!”
玄汾倒不以為忤,只淡淡笑道:“那也得姑娘的確頗具姿色才可,若如東施黃婦一流,汾自不會揣測了去。”他微一紅臉,口角含了一縷笑意,“姑娘如此心高氣傲,連皇兄富貴也視若無物,想來唯有六哥盛名才能入姑娘的眼了。”
玉嬈尚未出閣,不由惱得漲紅了臉,斜斜瞄他兩眼,冷笑道:“怎麼唯有皇室公卿的男子才是好的麼?還是天下女子都要入了皇族之門才能安心樂意!莫說帝王將相,清河王好大的名頭,我甄玉嬈也未必放在心上。來日若有我看得上眼的,便是和尚乞丐也嫁;只是唯有一樣,朱門酒肉臭,宮門宦海里見不得人的多了去了,我情願嫁與匹夫草草一生,也斷不入宮門王府半步!”
浣碧見玉嬈動了真怒,應對失儀,玄汾又素來是個孤拐性子,少與人來往,與柔儀殿亦無素來的情分,不由嚇得變色,忙去捂玉嬈的嘴,口中笑道:“三小姐必是吃了兩口酒,現下酒勁上來了。王爺別見怪!”
玄汾低頭默默,嘴角不由逸出一絲淺笑,拱一拱手道:“失禮,是汾小覷姑娘了。”
玉嬈心直口快,話才說完,又是氣惱又是懊悔,羞得滿面通紅,一言不發,轉身即走,浣碧眼見拉不住,只得匆匆追了上去。
我輕噓一口氣,溫言道:“小妹素來口無遮攔,並非存心刁蠻,王爺勿要見怪。”
玄汾淡然一笑,徑自望著枝頭新萌的一葉芽黃嫩葉出神,恍若未聞般沉靜悠然。
後宮·甄嬛傳Ⅵ 第十一章 … 秋入病心初
回了柔儀殿,我將胡昭儀封妃之事循了故典,又著意吩咐辦得熱鬧些,囑咐了槿汐一應安排,又喚李長去回稟玄凌。如此完了功夫,便叫花宜去請溫實初來請平安脈。
一時溫實初來,我已叫花宜從內室端出茶具,茶盤中的細黃藤紗紙內包著“玉螺天春”,茶盞膩白如玉瓷,隱隱透出一毫雨過天青的淺色。彼時已近黃昏,鋪粉凝紫的天光印落殿中成了沉沉的濃朱暗色。
茶湯煮沸的滾滾水聲點染著殿中的寂靜,盞中輕沫潔白如堆雪,清香盈然。我將茶盞遞到他面前,方將在胡昭儀處所見一一細細說與他知道。
溫實初微嘗一口,淡淡道:“是哮喘。井如良是晉康翁主府裡薦來的人,一向口風極緊。只是哮喘之人不得見飛絮,常隨身佩帶薄荷救急,她殿外所種避菸草與蘼草,所服的蝙蝠湯,皆是民間偏方中常用來抑制哮喘之物。”
我抬一抬眼,“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