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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碧手中抱著一個小小襁褓,正是我親手繡給予涵的“梅鹿含芝”水紅緞被。
玄凌伸手想摸一摸孩子的額頭,浣碧側身一讓,輕輕噓道:“殿下還睡著呢。”我遠遠一看,果然孩子在浣碧懷中睡得正香,半張小臉被襁褓蓋著,很是安適的樣子。
玄凌微有不忍,擺手道:“李長,你去刺一滴血來。”
殿中早已備好一缽清水,裝在白玉缽中,清可鑑人。李長從皇后面前拈過一枚雪亮的銀針,猶豫著是否即刻要動手。
我撲至玄凌身前,哀求道:“皇上,這一動手,即便認定涵兒是皇上親生,來日他也會被世人詬病是皇上疑心過血統的孩子,你叫涵兒叫涵兒將來如何立足?”
玄凌輕輕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勢那樣輕,好像棉絮般無力,片刻道:“終究是咱們的孩子才最要緊。”
“慢——”浣碧環顧四周,目光定在貞貴嬪身上,“貴嬪身子虛弱,怕看不得這些。”
皇后一抬下巴,“扶貴嬪去偏殿歇息。”
浣碧見貞貴嬪出去,微微鬆一口氣。溫實初踅步上前,毫不猶豫伸出手指,李長一針紮下。殿中鴉雀無聲,靜得能聽見鮮血“咚”一聲落入水中的輕響。浣碧從襁褓中摸出孩子藕節樣的小腿,道:“十指連心,為減殿下痛楚,請公公紮在腳背上吧。”李長狠一狠心,閉眼往孩子腳背一戳,一滴鮮血沁入水中,孩子覺痛,立時撕心裂肺大哭起來。
我心中揪起,一把抱了孩子在懷中,不覺落下淚來。
我搶得太快,身子輕輕一晃,套在小拇指上的鏤金菱花嵌翡翠粒護甲不小心觸到水中。浣碧忙陪笑道:“娘娘抱殿下抱得急了。”
李長親手捧起白玉缽輕輕晃動,只見缽中新盛的井水清冽無比,在水波搖動之中,兩顆珊瑚粒般的血珠子漸漸靠攏,似相互吸引的磁鐵一般,漸漸融成一體。
玄凌額上青筋突突跳起,薄薄的嘴唇緊緊抿住,狠狠一掌擊在寶座的扶手上。那寶座本是赤金鏤空鑄就的,花紋繁複,玄凌一掌擊上,面色因為手掌吃痛而變成赤紫。
溫實初的眼神遽然渙散,倒退兩步,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祺嬪眼中浮起如鮮血般濃重的快意,皇后喝道:“大膽甄氏!還不跪下!”
我冷然以對,“臣妾無錯,為何要跪!”
皇后的沉肅有力,“血相融者即為親!你還有什麼可辯駁!”皇后環顧左右,“來人!剝去她淑妃服制,關進去錦宮!把那孽障也一同扔進去!溫實初即刻杖殺!”
我怒視周遭,猙目欲裂,“誰敢!”
玄凌眸底血紅,有難以言喻的撕裂的傷痛,他伸手狠狠捏住我的下頜,“朕待你不薄,你為何為何這樣對朕!”
他的指節格格作響,下頜有將被捏碎的裂痛,我彷彿能聽到骨骼裂開的聲音。敬妃上前欲勸,玄凌手一揮將她推在地上,敬妃又是吃痛又是焦灼無奈,只得閉眼不忍再看。
我拼命搖頭,緊緊抱住懷中的孩子。我說不出話,掙扎間,唯有兩滴清淚滑下,落在他的手背。似被燙了一般,玄凌輕輕一顫,手上鬆開兩分力道,不覺愴然,“嬛嬛,你太叫朕失望了!”
我咳嗽幾聲,猛力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啞聲道:“皇上,這水不對!”
他驚愕的瞬間,我迅速拔下發間金簪,鋒銳的簪尖在李長手背劃過,幾滴血珠落進水中,很快與缽中原本的血液融在一起,成為完美的一體。
這變故突如其來,所有人怔在了當場。我的下頜痛不可支,強撐著道:“這水有問題,任何人的血滴進去都能相融。”
浣碧一愣,忙取過銀針刺出幾滴血,很快也與缽中鮮血融在了一起。浣碧尖聲叫道:“這水被人動了手腳!娘娘是清白的!”
李長張口結舌,連連擺手道:“奴才不能生育,這這溫太醫和浣碧絕不是奴才的子女呀!”
玄凌怒極反笑,“朕知道!”
溫實初神色稍稍好轉,伸指往水中蘸了蘸,用舌頭一舔,當即道:“此水有酸澀之味,是加了白礬的緣故。醫書古籍上有注:若以白礬調之水中,雖非父子亦可相融4020電子書,而若以清油少許,置於水中,則雖是親子,亦不能相融。”
“皇上”我精疲力竭,含淚跪下,“此人居心之毒,可以想見。”
玄凌緩緩轉過身去,盯住皇后,森然道:“方才為求公允,是皇后親手準備的水吧。”
皇后面色微微發白,強自鎮靜,“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