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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顏色深淺不一的道服的同門一個接一個從跪在大殿中央的她身邊走過,昏黃的蓮花燈一盞接一盞滅去,沉重的殿門一重接一重得闔上——
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周遭太空蕩。視野太黑暗。如果這個時候起身,最後一次推開這扇再也不歡迎自己進來的門,這種離開的方式,太淒涼。
妖孽,妖孽!
她無法理解,為何師兄弟們看自己的目光,會從看仙女變成看怪物;
她無法理解,為何長老們察看她入門以來的資料時會那般長嘆不已。她不是玉字輩女弟子中最優秀的麼?長老們在惋惜什麼,遺憾什麼?
她無法理解,玉微師兄在名冊中劃去她名字的時候,把筆擱在筆架上,抬頭看著她的眼神。就好像——從來都沒認識過她!
她為什麼沒做任何調查就相信了那些謠言,說她是妖孽妖孽!
將妖孽青玉案逐出玉虛宮。廢去門派所授道術,一生不得再以玉虛宮弟子自居。
這便是玉微繼任掌門之位後,下達的第一道命令。
她就是這樣,被她以為最親的人,最愛的人,最可信的人,潦草地,堅決地,完全不合情理地扔了出去。
還有誰可以去相信?
還是相信誰都無所謂,和誰在一起都沒關係呢?
她茫然得站在揚州的大街上。任那些不同的目光或欣賞或羨慕或嫉妒或猥褻得圍觀著她。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冷笑。如果有一天,這些殷勤的人知道她其實是被玉虛宮趕出來的妖孽?不知他們會以什麼眼光看著她?以什麼方式對待她?
她不想對任何人好。她的繡工在整個天下無人能及。她的冷若冰霜,她的不通人情,她的任性妄為讓她的繡樓生意飽受排擠。但是她什麼都無所謂。反正本來也不是為了錢。手藝本是天下無雙,若敢動粗強逼得先問問她手裡的針線。她就這樣平安無事,毫無生趣,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得活了下來。
那時的青玉案心腸冰冷,但她不懂世故,不會勾心鬥角。人與人之間的鬥爭中,她不過是個懵懂的少女,橫衝直撞到處樹敵,不知收斂。
終於。她得罪了容王府,只不過是用繡針穿透了容王爺小兒子不規矩的手。
她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她不是不能逃,不能抵抗,她是不想逃,不想抵抗。逃走了,又能怎麼樣呢?就算不過逃亡生活,繼續現在這種生活又有何意義?
不如,放手吧。
她還需要做一件事。在官兵來抓她之前,燒燬綴錦樓。她不能容忍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凝聚著所有心血的東西被她討厭的人觸染玷汙。
可那把火最終是沒放成。她沒等來最後的審判,反是容王爺道歉的禮物堆了一大廳。小王爺在家養傷,並未登門致歉,倒是寫了封雖不長但痛心疾首十分誠懇的致歉信。
她可以不用死了。不僅不用死,還能在容王爺的庇護下,過著十分舒服的日子。從前的敵人,也都得衝著容王爺,讓她三分。
容王爺他絕對不是這麼有容人之量的人。青玉案相信,是有人在暗中幫她——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容王爺才不敢造次,不僅不追究前事,還要將她寶貝似的供起來。
塵埃落定那一刻,她發現自己其實不想死。雖然不知道活著要做什麼,可是,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死掉。
她決定對暗中幫她的人說聲謝謝。不,還是不說了。至少還是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
她放低姿態,託了很多人打聽。那個人,竟然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除非去問容王爺本人,否則,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
86 猶豫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為什麼要幫她,又為什麼不肯表露自己的身份?
青玉案不明白。不過,既然上天見憐,派了這麼一個人來救她,她何必一心求了斷呢?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決定平靜度日。獨守一方寧靜的院落,看著水缸中倒映著清澈的藍天,秋葉雲浮。日子雖然簡單得一眼就能望到底,可總覺得前方有什麼非凡的風景,在等待著
她終於等到了那個人。若非遇見他,她根本不敢相信,在經歷了這麼多不堪回首的遭遇之後,還有一個人如約定好一般等著她,愛著她,守著她,哪怕她很危險,是妖孽,都至死不渝。
他既至死不渝,她豈能捨他而去。
青玉案能感覺到,他已經離她很近很近了。但她再也不願看到他為自己流血,受傷。她要保護他,而不只是一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