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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既要做給侯爺看,也要做給府裡的人還有外面的人看。她必須要做得讓人挑不出理來才行。
這時,冠平家的失魂落魄跑進靈堂,雙膝一跪,哭得撕心裂肺,無比悽絕,簡直想要把自己哭死過去。
因為她是李姨娘的陪嫁丫頭,眾人只當是她一向與李姨娘感情深厚才哭得這麼悽慘。
可是見她哭得沒完沒了,一哭一喊,一抽一搐,如同要斷氣似的。眾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強硬地將她扶到她自家裡去。
待扶她回來的那些人都走了後,她又癱坐在地上,捶胸自責地哭道:“七小姐啊,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呀!”
李姨娘出閣前在家中女孩兒裡排行老七,冠平家的平時在周邊沒人的時候仍然習慣這麼叫她。
她哭著哭著,突然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出門,迎面撞上了回來的冠大夫。
“你這般鬼樣是要去做甚?!”冠大夫喝道。
她推開冠大夫,哭道:“我要將實情告訴侯爺,李姨娘死得太冤了!”
冠大夫拼著命將她拉回了屋,威脅著她,道:“李姨娘都死了,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你真想見我也死了才甘心麼?不管三個孩兒了?莫非你告訴侯爺了,李姨娘就能死而復生?”
當他們的三個兒女從外面回來,哄著她,安慰她別太傷心時,她心一軟,又只好作罷。
李姨娘出殯這日,白旌蔽日般的隊伍從明羅城街市上浩浩蕩蕩走過時,老百姓們還羨慕得不得了,感嘆著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靖寧侯府雖然比前兩年差多了,但一個妾室的葬禮能辦得這般隆重,那個家底得豐厚到什麼程度啊!甚至還羨慕這個妾室死得值!
誰又能知道,李姨娘活著時,無人憐惜,等死了,還被折騰著造這等儀式做給活人看,好似她這個過世的姨娘是多麼的得寵,多麼的風光。
自古以來,死人被活著的人拿來當道具,都是稀鬆平常的事。
李姨娘的棺木被抬至明羅城的南山葬了,墓碑也打造得十分莊嚴壯觀。
棺木入土後,曾敏與曾致、冠平家的三人久久不肯離去。他們哭了又哭,聲音早已嘶啞。
“等我長大了,一定要為娘報仇!”曾敏憤憤地哭著說。
曾致瞪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說:“你休胡說!哪裡來的什麼仇人!”
“爹不理娘,夫人一直欺負娘,姜姨娘還冤枉是娘指使金兒偷了博鬢六扇金絲冠,是他們合夥害死孃的!”曾敏怨恨地道。
冠平家的趕緊過來捂住曾敏的嘴,說:“二小姐,你以後可別再這麼說了,更不能當別人的面這麼說,你和二少爺的日子還長著呢!”
曾敏聽了這般才肯住了嘴。
冠平家的又不停地朝李姨娘的墓碑磕頭,哭喊著:“造孽啊!造孽啊!造孽的人都還活著,可是善良的七小姐你你卻死了,這世上真是人善被人欺,”
*
現在的致遠堂裡,是走了曾玫,來了曾絨。
曾敏挪到了以前曾玫的座位上,而曾絨坐在了曾敏以前的座位上。
寶菱還是坐她自己的原位,曾絨的後排。
寶菱雖然只見過曾絨幾面,但她還是知道曾絨就是去年中邪氣的那位三小姐,是姜姨娘生的。
如今曾絨看起來似乎好多了,只是她來致遠堂都三日了,從未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回過頭來瞧寶菱一眼,更未見她笑過。
而曾致與曾敏因最近失了母,常常面色悲慼,無心讀書,更無心思搭理人。
致遠堂的氣氛很壓抑,安靜得讓人感覺憋得慌。
前些日子,寶菱聽說四月二十五是曾絨的生辰,覺得好巧,因為那一日正好是她八歲的生辰。不過她並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她只是在心裡悄悄地為自己慶祝生辰。
沒想到生辰那日李姨娘突然過世,寶菱也不敢在心裡再為自己慶祝了,估計將來她也不會在這一日為自己慶祝。
因為她知道,在曾致與曾敏的心裡,這一日是他們傷心的日子,是他們母親的忌日。若在這一日,她還偷偷地為自己祝福,那就是陳先生所說的“不仁道”了。
這一日下課後,寶菱並沒有及時回去,而是準備把手裡沒寫完的大字先寫完。這時,她發現曾絨也沒走,也在埋著頭,緊握地筆,認真地一筆一劃寫著字。
寶菱寫完後,就下位走到她面前,趴在曾絨的桌子上看著她寫字。
曾絨抬頭看了看她,沒吭聲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