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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劉川把她的蚊帳拿去使用。劉川說不用不用我也快習慣了,隨它們咬吧。單鵑又說:要不然這蚊帳咱倆共用?劉川說那哪行啊,咱們是姐弟倆,那不亂倫嗎。單鵑說:那怕什麼,又不是親的。劉川說不是親的更不行了,讓你媽看見還不把我撕了。單鵑說我發覺你不怕我爸就怕我媽。劉川說可能吧,你媽那人,太兇。單鵑問:那我兇嗎?劉川說:你一半隨你爸,一半隨你媽,你那沉穩勁兒像你爸,你要犯起渾來,估計也不在你媽話下。單鵑說我什麼時候犯渾了,我跟你犯過渾嗎?劉川說:你跟小康犯過,我看見的。單鵑說:別跟我提小康,小康那種人,你不跟他來渾的不行。劉川說:我看他倒不跟你來渾的。單鵑說:我借他膽!
對劉川來說,單鵑和蚊子一樣,也是一個難以對付的麻煩。這麻煩就麻煩在,劉川感覺到了,單鵑在追他,言語舉止,話裡話外,越來越露骨了。看上去單鵑的父親並不反對,單鵑母親大概還覺得劉川高攀了單家呢。在她眼裡,劉川父母雙亡,身無分文,是在北京混不下去才跟著她老公出來闖的。儘管老單說過,劉川是為了救自己才被扒了官衣,丟了工作的,但他老婆還是把劉川當做寄人籬下的一個馬仔,平常總喜歡吆來喝去,指使劉川替她幹這幹那。單鵑在一邊看著,嘴上默不作聲,心裡也得意著,因為她覺得劉川替她媽幹活是對她的一個態度,是為了討她喜歡,讓她感覺很好,也顯得親如一家。
是的,他們看上去親如一家,劉川幫老單幹活兒,也幫老單老婆幹活兒。劉川其實一點也不愛幹活兒,他在家的時候從來就不幹活兒,更不要說跑到這兒來孫子似的給人家幹活兒了。他給單家幹活兒只是為了生存,為了換取信任,為了儘早完成他莫名其妙偶然捲進來的這個任務,這個任務就像溼手沾了麵粉,想甩也甩不掉了。
幫單鵑她媽幹活不外是買東西曬被子之類的生活瑣屑,幫老單幹活主要是收拾這個骯髒的院子。他們把院子裡的垃圾清理出來,抬出去倒掉,把不能倒的東西整齊地堆好。劉川還把那個雖然破爛但高度還算標準的籃球架修了修,把下面的地面騰空清平,因為他在這院子的垃圾中找到了一隻磨掉了色的癟氣籃球,拿到街邊修腳踏車的小攤上花一元錢打足了氣,居然能用。不幹活兒的時候劉川大部分時間就在小院裡練習投籃上籃,籃球成了他的主要消遣,成了他排遣煩惱打發寂寞的精神寄託。
那些天小康常常有事沒事,到這院子來找單鵑。有時也跟劉川在院裡玩會兒籃球。小康身高體壯,籃下佔優,但劉川技勝一籌,常使小康在單鵑面前丟人現眼。後來劉川發現,只要單鵑從旁觀戰,小康就有點成心撒野,非贏不可似的,打兩下就臉紅脖子粗了,挺沒勁的。逢到這時劉川就說累了不玩了,小康就粗口相向:〃你他媽是輸不起了吧,瞧你那樣就不像個男人!〃劉川也不回嘴,惹不起躲得起也就完了,息事寧人。
讓劉川的心理偶爾找到平衡的,是單鵑還能看出好壞,還是誇劉川籃準,笑小康球臭。而且,單鵑儘管很少幫父母幹活兒,卻心甘情願幫劉川幹。劉川蓋的被褥剛送來的時候,不但從裡到外都泛著酸味,而且棉花芯子也捂發黴了,別說蒙在頭上,劉川站在門口都能聞到那股子黴腐的氣味。後來這些被褥連同枕套一起,都由單鵑幫他拆開洗淨重新縫好,枕芯也換上了新的蕎麥皮子。劉川后來連穿的衣服褲子都是由單鵑洗的,如果不是他堅決不肯,單鵑差點連他的內褲都要拿去。
他把穿髒的內褲塞在自己的褲兜裡,紅著臉對單鵑說:〃不行不行,多髒啊。〃
單鵑說:〃沒事,我不嫌髒。〃
劉川說:〃我嫌,行了吧,我嫌。〃
慢慢地,劉川開始適應了這種生活,睡在又窄又硬的床板上,頭上不管轟鳴著多少蚊子,劉川也能睡死過去。每天單成功煮出的那些難以下嚥的粗茶淡飯,也能漸漸嚼出香味來了。劉川想,人獸同源,動物的適應性都是一樣的,睡西班牙進口的席夢思做的夢,和現在一樣;塞一肚子魚翅鮑魚的那種甘飽,也和現在一樣;在玻璃幕牆隔出的淋浴間裡享受多向多頭噴嘴的全方位沖洗,和現在站在院子的水池邊上,用一盆冷水兜頭倒下的淋漓盡致,幾乎完全一樣。
在劉川適應這種生活之前,之前到從他剛一抵達秦水的那一天起,他就開始了自己的秘密使命——尋找那筆失蹤的鉅款。尋找鉅款的方向當然不在這個院子,不在單成功的身邊,甚至,也不在秦水,而是在單成功的言談話語和他日常的行為舉止之間。
劉川在到達秦水的第三天,才有機會與景科長見了面。他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