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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馬上向監區總值班員作了報告,監區總值班員馬上派了一名備勤的幹警,送劉川去了監獄醫院。劉川到監獄醫院先測試了體溫,體溫高達三十九度,但又並無感冒或腹瀉的症狀,一時也看不出哪裡發了炎症。於是值班醫生當即為劉川開了一張病床,以便留待明天詳細檢查。
第二天上午醫生給劉川抽了血,做了心肺檢查,吃了退燒的藥。到中午時體溫退了,醫生又讓劉川住了一天院進行觀察,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現,無論胸透還是血檢還是淋巴檢查,都未見異常。發燒時過高的心率也降下來了,於是醫生只能撓撓頭皮,讓一監區先把劉川接回去再說。
劉川回到監區的當天下午,還去車間摺頁子。摺頁子就是製作信封或手提紙袋,是個看起來不重但幹起來很煩的活兒。劉川下午幹活兒時雖然不發燒了,但體力明顯不濟,乾沒一會兒就大汗淋漓,在車間帶班的馮瑞龍見狀讓他提前回去休息,並且通知食堂晚上給劉川做病號飯。不料傍晚開飯之前,劉川又燒起來了,四班的班長樑棟叫來了衛生員,衛生員看罷又請來巡筒的隊長,巡筒的隊長開了求醫條,然後把劉川又送到醫院去了。
醫院又是一通檢查,又沒查出原因。
第二天,天監醫院派車派民警,押劉川去了監獄局所屬的濱河醫院,在濱河醫院做了一上午的全面檢查,回到天監後就留在天監醫院的病犯監區繼續觀察。病犯監區觀察的一週時間之內,劉川又發了兩次無名高熱,兩次高熱各持續了一天,又都無由而退。
劉川最後一次退燒後,從病犯監區又退回三分監區,鍾天水和三分監區商量了一下,決定:一、暫不安排劉川出工,儘量安排在監舍區內做些清掃衛生之類的輕工作。二、每天早、中、晚由分監區衛生員給劉川測量體溫,觀察病情。三、請各班次的值班幹警注意監控。
注意監控什麼,沒說。
大家心照不宣。
一連兩天劉川沒事,每天在筒道內掃掃地,倒倒垃圾,擦擦四箱什麼的。四箱是監獄局統一要求掛在筒道內的,有民警約談箱,心理諮詢約談箱,監區長約談箱和舉報箱。舉報箱除了舉報犯人違紀現象和揭發餘罪外,根據監獄局推行的獄務公開的改革措施,還可以舉報民警的違紀行為。以前監獄一直採取定期發放民警評議表,讓犯人和犯人親屬以無記名填寫的方法,監督民警公平執法的情況,現在又給舉報箱加上了這項功能,對民警的監督就由定期變成了隨時,變成了每月每天,每時每刻。
據分監區的民警觀察,劉川從病犯監區回來後,連續兩天沒病,吃睡正常,除了幹一些輕活兒外,還洗了自己的衣裳。第三天中午,吃飯前,四班的班長向筒道值班的雜務報告說劉川又不舒服了,雜務趕緊報告了隊長,隊長讓衛生員去四班測試體溫,測試的結果又是三十九度。
結果又是送到醫院。
結果第二天早上醫院一試表,體溫又恢復正常。在醫院觀察了一天後,三分監區又派人把他接回來了。
這事,有點蹊蹺了。鍾天水再次找分監區長馮瑞龍商量,要求發揮犯人互監小組的作用,既照顧好劉川的身體,又互相監督,防止自殘詐病。
鍾天水這回把話說得這麼明白,馮瑞龍自是不敢掉以輕心,分別找劉川所在的互監小組裡的幾個犯人談話,但沒能蒐集到有價值的線索。他只好挑了一個犯人,每天留在監號看護劉川。說白了,也是監視劉川。挑的這個犯人就是劉川的班長,名叫樑棟,因犯貪汙罪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已入獄八年,八年中獲得三次年度監獄表揚,一次監獄嘉獎,一次監獄改造積極分子稱號,去年又榮獲了局改造積極分子榮譽,這些榮譽使他八年中三次減刑,共減掉兩年零三個月的刑期。馮瑞龍專門找了改造表現最好的樑棟來看護劉川,並且親自找他談話佈置了任務。樑棟四十多歲,為人穩重,而且犯經濟罪的犯人,一般智商都高。
樑棟受命看護劉川之後,把這個任務執行得兢兢業業,從早到晚,始終守著劉川,片刻不離左右。連夜裡劉川翻個身,他都坐起來看看,劉川上廁所他都跟著。劉川蹲坑,他就站在旁邊,劉川說你別看著我,你看著我我拉不出來。樑棟說:沒事,你慢慢拉。劉川皺眉沉臉,說:你沒事我有事,我拉不出來!樑棟不急不惱:那我也得把你看好了,萬一你突然發燒摔倒了,我好幫你呀。劉川轟不走這塊膠皮糖式的影子,只好草草拉完屎站了起來。
樑棟〃上崗〃之後,一連五天,劉川沒再發燒。有好幾次他自稱頭暈,又說身體沒勁,可一試表,體溫正常。無論劉川頭暈不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