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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老鍾確實傷得不輕,他的左臂似乎不能動了,背部看來也傷得很重,在小珂上來扶他時他還是咬牙坐起了身子,並且馬上命令小珂不要管他,趕快去救別人。他自己也掙扎著站起來,跟著小珂從車窗處再爬回車子,一個一個地從車裡往外拖人。他們第一個拖出來的是已經昏迷的龐建東,隨後又拖出了倒班司機和兩位年輕的武警,以及他們那兩隻完好無損的〃微衝〃。然後他們開啟了囚車的鐵欄,鐵欄幸而沒有徹底變形,還能拉開一條窄縫。鐵欄內的三個犯人都還神智清醒,雖然範小康額頭破了,劉川的肩膀也溢位了血跡,但他們的傷勢,顯然都比坐在車頭的警察們輕。鍾天水和小珂先把劉川從車廂內拉了出來,然後又拉出了單鵑,最後,才把小康拖出了車廂。
駕車的司機卡在駕駛艙裡,不鋸開車頭肯定無法脫身,而且,現在救出司機顯然已無太大意義,因為司機已經血肉模糊,脈搏全無,拖他出來恐也無救。
三個犯人一被拖出車廂就聽到了老鍾和小珂嘶啞的口令,那口令是讓他們蹲向崖壁,雙手抱頭。鍾天水讓小珂快去檢視龐建東等人的傷情,自己則一瘸一拐地檢查了犯人們各自的手銬,有無損壞脫落,又問他們哪裡有傷。單鵑和劉川驚魂未定,只是搖頭,無法出聲。只有小康喊了聲:〃報告,我有傷!〃老鍾僅僅發現他額頭上有個不深的傷口,血已凝住。便讓他站起蹲下,看他動作自如,便暫不理睬,因為這時囚車那邊突然傳來小珂的哭聲。
小珂的哭聲斷斷續續,氣息惶恐,夾帶著一聲聲顫不成聲的呼喊:
〃建東!建東!建東老王!老王〃
小珂最先呼喊的建東,其實只是昏迷,並未死亡。後來證實,在車禍發生後當即死亡的,除了駕車的司機外,還有倒班的司機和一位武警。龐建東和另一位武警傷勢嚴重,口中僅有一息尚存,但若仔細摸索,手上還有脈搏微跳,還不到為他們痛哭的時候。鍾天水讓小珂止住哭聲,上車去取急救箱來。其實那個小小的急救箱對於如此慘重的死傷,顯然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但小珂還是聽令爬進了車子,找急救包的同時還尋找了車上安裝的一臺呼救器,可惜那臺能將呼救訊號直接發回天監值班室的呼救器與車頭一起,早已和撞崩的崖壁同歸於盡。
在小珂一邊監視三個抱頭面壁的犯人,一邊為龐建東進行於事無補的包紮時,老鍾再次爬到車裡檢視了那臺撞毀的呼救器,因為他發現手機在這座山中沒有一點訊號顯示。看來呼救器確如小珂說的那樣,壞了,壞得不可修復。他從車廂裡惟一找到還能使用的東西,只有幾瓶已被喝了一半的純淨水和兩件軍用雨衣,和那塊用來界隔男監女監的藍色的布單。
天就要黑了,剛剛露臉的太陽又被烏雲遮蔽,甚至看不清太陽此時究竟掛在了山的哪個部位。鍾天水決定,立即放棄囚車,放棄處理死者,立即帶著傷員,押解囚犯,在黑夜降臨之前,從原路下山,返回大路,這樣還有可能在途中找到可以救助或幫他們向外界聯絡的人。
這次押解一共配備了七名幹警,兩倍於被押的犯人。現在,幹警三死兩傷,只有鍾天水和小珂兩人能動。鍾天水實際上也負了重傷,背部一動就疼,左手連動都不能大動。小珂雖無大傷,但她是女的,而且,他們還要設法把重傷的龐建東和另一位武警戰士抬下山去。而犯人那邊,有兩男一女,身體健全,沒有大傷。監獄的形式,除了他們手上的手銬,除了鍾大固有的威嚴,其餘均已蕩然無存。鍾天水當時的腦子裡,不知想沒想到,北京市監獄局已經保持了七年的無暴獄、無脫逃的光榮紀錄,也許就在今晚終結。
也許鍾天水並沒有去想這些,他也許只想著如何儘快走出險境,儘快走到有人跡出沒的地方,走到有手機訊號的地方,儘快和天監或當地政府取得聯絡。儘快搶救兩個奄奄一息的傷員。
幸虧他和小珂,各持了一支壓滿子彈的〃微衝〃,才使這場將要繼續的押解不致寡不敵眾。在車禍發生的半小時後,他們將已經犧牲的替班司機和武警戰士的屍體,抬到崖壁一側,用布單蓋住,然後出發上路。鍾天水命令小珂為劉川和範小康開啟了手銬,命令劉川背起龐建東,範小康背起武警,小珂押著仍然戴銬的單鵑,開始啟程。押解的隊形是:小珂荷槍在前,單鵑抱著藥箱和幾件雨衣在後。單鵑的後面,是劉川和他背的龐建東,劉川的後面,是小康和他揹著的武警,鍾天水緊跟小康,以視線統攝,彈壓斷後。
在〃前進〃行動繼續前進之前,鍾天水向犯人宣佈了幾條指令:
一、每個人都要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