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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側過身體擋住朝青蘅砸來的巨大浪頭。可是下一個瞬間,一切都驟然消失,就象整個世界都退到了水幕的後面。他能看見衛兵們熟悉的面容和侍女徒勞地揮舞著的手臂;那些包裹和兵器在身邊下沉;筏子正從水中歡快地蹦跳回水面上去;地蟒白色的身軀遮蔽了餘光的去處可是這一切都在激湧的弱水失去了原來鮮明的色彩,在無聲裡顯得虛幻而遠離。
“砰”的一下,又是巨大的衝擊,地蟒的頭顱也重重地砸進水裡,穿過一串串的水泡望出去,極遠處也是一個個掙扎的人影,不知道這一次究竟掀翻了多少筏子。
不知道身子身子被誰撞了一下,諸嬰扭過頭來,看見了一個侍女哭泣的面容。是的,她瘋狂地伸出手來想抓住什麼,晶瑩的淚珠衝破弱水的環抱,空空落落恣意縱橫。他想伸出手去扶她一把,這才意識到青蘅仍然在他的懷抱裡,兩個人都在迅速地下沉,沉向地蟒閃亮的白色鱗甲。
“原來是要這樣死去!”諸嬰幾乎是有些解脫地想。再沒有選擇的時候,他的慌亂也就結束。
但是他低下頭去的時候看見了青蘅的眼睛。那雙冰藍的眸子裡面閃動著一絲奇怪的神情,亮得好像她頸子上的藍寶石。
“是什麼?”諸嬰的心裡動了一動。沒有容他抓住那個念頭,一股奇怪的溫暖就從懷中膨脹開來。溫暖是有顏色的,諸嬰迷迷糊糊地想,青色的溫暖,就好像青蘅身上那條長裙的顏色,柔軟而華麗。這是很舒服的感覺,諸嬰沉溺其中不願自拔,這裡再沒有可以讓他操心的空間,走了那麼久的路,真想好好休息一會兒。他閉上了眼睛。
震驚和喜悅佔據了青蘅的心。
到現在她也沒有弄明白為什麼宗正祠祭師設下的禁制會在這樣的時刻失效。諸嬰觸及頸環的動作並不是帶來巨大沖擊的原因,而是有什麼東西在呼喚頸環上的藍寶石,她能體味到,那是鮮活的充滿生命力的呼喚。
幾乎是在墜入湖中的同時,她就本能地吟誦起“凝冰”的密咒,本來是一片虛空的指尖竟能驟然劃出了強勁的寒冰結界來。青色的結界並,只能容納她和諸嬰,卻是堅韌和穩定的。他們可以安然坐在激烈翻騰的地蟒背上,旁觀著湖水裡發生的一切。
原來身軀龐大的地蟒也不能夠在弱水中浮游,竄出水面的撲擊僅僅是積蓄了力量的彈跳。當它再次落入水中之後,也和人們一樣地朝水底沉下去,甚至下沉的還要快些。它興奮地翻滾著,甩動著地脈一樣粗壯的軀幹,毫不費力地把身邊蟲豸一樣微不足道的落水者擊成碎片。毫無疑問,這樣捲起的滔天波浪不知道還要在湖面上打翻多少皮筏子。
弱水中綻開的一團團血霧都是青蘅的族人和越州軍計程車兵――青蘅應該感到由衷的悲哀才是。不過是呼吸之間,她已經目睹了近千族人喪失性命,這比皇帝傳劍五軍的坑召還要殘酷得多。可是她滿懷恐懼地發現,沒有一絲哀傷和痛悔從心中滋長出來,相反地,那裡充滿著重新得回力量的喜悅。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她想起了許久許久以前的日子,多年不見的父親終於想起了她,為她送來了繼母親手織就的雲錦披肩。那件披肩被她漠然丟棄在雪地上,但是父親歉疚的眼神卻化解了她冰冷的容顏。是的,這是同樣的喜悅,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比起這種尋回的快活,都顯得那麼不值一提。
不知道下沉了多久,青蘅可以看見下面青黑的水色,與頭頂碧藍的弱水不同,那下面依稀還有著游魚的身影。被地蟒壓迫著的弱水撞擊著下面的水域。就像在湖面上一樣,青黑的湖水裡翻騰出細密的水泡來,一串串一行行都是晶瑩的藍色。青蘅忽然明白了,原來弱水之下還有尋常的湖水,這裡大概才是地蟒平日裡遊弋的樂園。
濺入下層水域的地蟒帶來的是巨大的衝擊,強勁的浮力擠壓著青色的結界,細碎的冰屑紛紛墜落,讓人擔心的“吱吱扭扭”聲此起彼伏。可沒有等青蘅吟唱,頸環上的藍寶石象星辰一樣地放射出耀眼的藍光,主動地把更大的力量輸送出去。一瞬間,結界的破裂聲消弭不見了。青蘅吃驚地撫摸著頸環,這是很奇怪的感覺:她似乎可以聽見地蟒的安慰。
現在青蘅差不多可以確定是宗正祠用來封鎖她力量的這個頸環在作怪,她並且模模糊糊地覺得,這頸環和坐下這條巨大的地蟒有關。頸環上的藍寶石不但沒有再封鎖她的精神力,反而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力量――遠超過她自己擁有的力量。要不然,她又怎麼能用一道最簡單的“凝冰”密咒就在地蟒的背上封出這樣一個水晶結界來。這個鎖住了周圍水流的結界牢牢吸附在地蟒的背脊上,把弱水裡的世界擋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