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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細語地說出這句話,眼角的餘光瞧得到,憐香早已躬身出現在她的身後。
有些事,如果關係太大,就未必是這些宮女所能知道的,而心腹的宮女,培養出來,確也實屬不易,尤其還要確保在任何時間,不會出賣她的宮女,雖然,耗費了數十年的光景,終究是培養了一名出來,卻是被父親派在了別的用處上。
而憐香,雖然也算是心腹,可,始終還欠一點火候。
所以,剛剛,她只摒退了她,讓她隨意在松柏林外候著,若有人誤入松柏林,學鳥叫幾聲便可,但,眼見著,並非萬無一失。
然,鄧公公的話,卻又讓她的心裡微微抽緊,思渺臺離此距離不遠,若說方才是那采女經過此處,再行到思渺臺,只這點時間,確也夠了。
並且,如今甬道上都積了積雪,思渺臺,上去不容易,往下眺望,由於天降大雪的緣故,景緻也不過是片白茫茫的蕭瑟,瞧不見,昔日陽光普照在帝宮琉璃瓦上的熠熠奪目,所以,費那麼大勁,登到彼處,實是頗費思忖的。
所以,不啻是為了掩人耳目吧?
思緒甫轉,西陵夙僅是淡淡道:
“天冷,雪漫的身子可禁不住多凍,起駕膳廳。”
“是,皇上。”西陵夙既是這般吩咐,哪怕,她計較著什麼,也僅能帶人抽身離開。
話雖是這麼說,離開陵塔時,他的目光仍冷冷地拂了一眼思渺臺的方向,看來,倒是他多擔心了,她不僅應付得來,還應付得很好。
而,思渺臺上,奕茗正在一處岩石旁,極目遠眺,當然,目光所凝著的地方,卻並非是那九重宮闕,恰是越過宮闕,凝向宮外。
三個月,如今已過去了兩月有餘,師父說到三月屆滿便會出關,哪怕,她對這句話,始終是將信將疑的,可,在這一刻,她寧願選擇相信的。
那噩夢太過逼真,逼真到她真的很害怕,如若師父真的有事,即便她陪在他身邊都無濟於事,即便那雙修的法子也未必是有用的,即便,她回到這帝宮只是想做個了斷。可這些,都不會成為讓她不必愧疚的藉口。
人在這一世,若沒有牽絆,會過得更加純粹、快樂,而這些,她都做不到。
“主子,風大了,奴婢扶您下來。”千湄走到臺下,輕聲提醒道。
不知怎地,只想到這最高的地方,以為,能眺望得更遠,可再遠,又能瞧得透幾重天呢,也越不過這重重的宮闕,望不到牽腸掛肚的未晞谷。
而她,真的不想成為帝王的女人。
不想——
深深吸進一口氣,手指冰冷一片,其實,說穿了,不啻是在希冀著會有人帶來師父的訊息,畢竟,以往師父在這帝宮能夠出入自如,連西陵夙都未曾察覺,僅能說明,這宮裡,或有人接應著師父,也或者,本來在這宮裡,就有一個人是供師父易容成那人的樣子。
而,如今,師父雖不在這宮裡,可,那人總還是在的,師父若有事要傳給她,必也會透過這人吧。
她,就在等那人的出現。
在三個月的約定時間,越來越近的時候,等待著有師父的隻言片語傳來,畢竟,師父說,她只要好好的,總會看得到的,不是嗎?
然,這份等待,或許,終究在日復一日的失落中度過。
一如此刻,她默默下得臺階,千湄本被摒退在稍遠的地方,在遠遠瞧到西陵夙儀仗的華蓋,及至西陵夙跟前的太監到這探望時,還是忍不住違了她的意思。現在,千湄急行了幾步,到奕茗的跟前,伸手扶住奕茗,一併下得溼滑的臺階:
“主子,皇上來了,主子還是過去請個安吧。”
千湄無視她的吩咐,顯見不止是讓她下來,該是發生了什麼事,卻想不到,是他來了。
算算時辰,現在,他才下朝吧,難道說,看到禁臠不在乾曌宮中,他都會急著尋到這嗎?
待在這帝宮,待在他的身邊,她已如折翅的鳥兒,再怎樣飛,還能飛出去嗎?
即便,能喚來師父豢養的白雕,她又能走嗎?
在他沒有厭倦前,這個遊戲,由不得她先說停止。
只因為,他是帝王,他可以視生命如草芥,他也可以在私下不信守任何的允諾,來威迫她屈服。
閉上眼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僅是由千湄扶著,朝前面的院落走去,甫走到松柏林的外面,那棵偌大的松柏樹後,卻是陡然轉過一個人來,正是風念念,她走得極快,竟是一下子撞到了奕茗的身上,這一撞,幸好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