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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返 文 / 景行
“孟知返,事到如今,你可滿意了?還想怎樣?”
他看著她,依舊是淡然的笑,眼神卻是疏離的冰冷。
她站在原地看他轉身的背影,滿眼是淚。人人都說她是禍水,原來,他也是這麼認為的。迷途知返——只是他可知道,自她遇見他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一、鳳孤飛
耿耿星河欲曙天。
凌晨四點,天空的顏色是讓人窒息的深藍,開啟舷窗,孟知返側首俯望,飛機已漸漸遠離夜色籠罩的迪拜。
黃沙萬里,海灣蔓延,不夜的燈火璀璨,這一朵沙漠玫瑰,美得如此奪目,又如此蒼茫。
經過七小時的飛行和轉機停留,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播音員嘰裡咕嚕的阿拉伯語讓人越發昏沉,於是她拉下眼罩,打算一路睡回去。
“我中午到了會先去富隆的工地,晚上劉局夫人的生日宴會,你陪我去。”鄰座傳來低沉的聲音,說的是中文,利落冷靜。
能在飛機上用一分鐘五美元衛星電話的人,為數不多,看來,祖國的經濟果然是蓬勃發展——意識朦朧中,知返唇邊忍不住浮現一絲淺笑。
“嗯,聽說她喜歡國畫,回頭你整理一些這方面的資料放在我車裡——”
聲音突然停頓,男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大剌剌橫在自己腰上的雪白藕臂。
“怎麼了?”上司的沉默讓電話那頭的蘇瑾有些納悶。
“沒事,就這樣吧,我掛了。”切斷電話,男人看著躺在身旁暢然酣睡的女子,微微蹙眉。
細嫩的肌膚,柔軟的頭髮,大概是個年輕的女子,天藍色眼罩遮住了眉眼,只看見漂亮秀氣的鼻尖,她整個人都裹在毯子裡,姿勢慵懶,明明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卻像睡在自家的床上那般閒適,商務艙的躺椅本就夠寬敞,她卻還能越位到他的領地來。
“小姐?”她淺棕的髮色和白皙的面板讓他分不清國籍,只好用英文打招呼。
顯然幾聲輕喚沒有起到絲毫作用,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捉住那隻纖臂,小心地放回她自己的胸前。
鬆了口氣,他開啟頂燈,將一旁的報紙拿過來翻閱。
十分鐘後,他又被某人成功侵犯,甚至打下他手中的報紙。
他瞪著胸前那隻不知好歹的粉拳,有些哭笑不得,片刻思索,他決定閉目養神,也不再理會“罪魁禍手”,免得一會又被捶醒。
——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
——你呢,什麼時候回去?
——返返,你要明白,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始終是不同的兩個人。
我明白,你和我當然是不同的。只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向你靠近。那麼羨慕,那麼喜歡,甚至希望變成你。
夢中她試圖奔向那個熟悉的身影,而陽光那麼刺眼,當她放下遮擋的手時,卻發現她隻身一人。
醒來時有些失神,伸手想擦去眼罩後些微的溼意,卻因為指尖的觸感而震驚。
倉皇地縮回手,知返拉下眼罩起身看向身旁的人,卻對上一雙深沉的黑眸,三十五六歲樣子的男人,清俊優遊,神色鎮靜。只是鏡片後的目光,從容中分明帶著一絲促狹,而她方才手掌感受到的絲滑,顯然是他西服的料子。
“對不起。”她有些窘迫,沒忘了他也是說中文的。
“沒事。”他淡淡一笑,眉目間說不出來的舒展,讓她的呼吸也跟著鎮定下來。
“只是,”他看她,意味深長地,“不用為這點事尷尬到哭吧。”
她這才發現倉促間還沒來得及擦掉臉上的淚痕,連忙背過身,打理好自己。再回頭時,卻發現他已在認真看手中的報紙,似乎已沒有再交談的意思,於是她便轉過頭去,看窗外的景色。
而入目的風景,也不過是兩種顏色,望不到盡頭的藍,看不到底的雲層,而她在兩者之間,浮浮沉沉。
是誰說過,看雲看天,只會越發覺得寂寞。雲煙過眼,終究消散成空,有時心裡會有些恐慌,在西伯利亞荒原和大半個歐洲飛來又飛去,一直都是為了一個人,而這樣做的結果,其實自己從來都沒有把握。
耳機裡的音樂被打斷,傳來著陸前的提醒播音,周圍的人開始蠢蠢欲動,男人抬眼看向身側的女子,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一切都毫無知覺,表情有些迷惘,又有些莫名的哀傷。
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