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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來玄金八團如意吉祥紋靠枕就往主子腰後一塞。
知情識趣的丫鬟舉止秀雅,一做完手邊的活兒便無聲地退到一旁,看來極懂規矩,精心調教過的大丫鬟比小戶人家出身的小姐更像正經主子。
原本想來找事一鬧的眉姨娘、珍姨娘見狀,暗暗收起盤算好的心計,心想著這個大少奶奶真不簡單,居然能心平氣和地接納有意尋釁的小妾,毫無一絲嫉妒之色。
她們的計劃被打亂了,心裡有些慌亂和不甘,即使很想遮掩住心底的妒意,可是臉上還是難免流露出些許情緒,明顯易見。
此時的斜月已從箱籠中取出一隻桐木漆貝小盒,扣著雙耳金鎖的盒蓋一開啟,錦紅絨布上躺了兩支一模一樣的水玉鑲金雀尾珠釵,她彎下身讓姨娘們各取一支往發上簪。
不是正妻插簪,這禮算不算成呢?無人可解答。
可是這一刻,眉姨娘的表情是明明白白的錯愕和委屈,以及一絲絲的憤然,孟清華給的玉釵水色很足,是少見的極品,少說要上百兩才買得到,對妾而言是貴重了,只是在眉姨娘、珍姨娘的眼中,這不是賞給她們的體面,而是打她們的臉,雀鳥本是林間農田常見的小野雀,而雀無首是指她們只配當個雀兒尾,難成鳳凰。
攀上週明寰這棵大樹又如何,野雀就是野雀,換上新裝和亮麗的羽毛也改變不了野雀的本質。
「對了,你是眉姨娘是吧!聽說你有三個月左右的身子了,看過大夫了嗎?胎象如何?」孟清華纖指一指,慵懶地側過身,以動作表示自己以疤痕認人。
下巴有疤的眉姨娘藏在袖子裡的手倏地一緊,孟清華狀似無意的神情像一把刀,狠狠插上她最在意的痛處。「看過了,就是有點嗜睡,倦怠,提不起勁,老是想吐。」
「你看的是哪個大夫?」漱了漱口,她輕咬了一口糖蒸棗泥糕,軟綿綿的棗泥化在口中,淡淡的微甜在舌間暈開。
「是城西的劉大夫。」眉姨娘回答,一雙奪人魂魄的鳳眼如沾了露珠似的,一閃一閃的。
然在聽見內室傳來翻身下床的聲響,以及男子走動的腳步聲,她一張豔容立即生出光采,旋即又擺出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可憐相,彷彿為了不讓大少爺為難而咬唇隱忍。
這一瞬間的變化看在孟清華眼裡著實好笑。以前她怎麼沒發現眉姨娘有做戲子的潛力呢?關在後院為妾實在太憋屈了。
「是嗎?城西有個劉大夫我為何不知曉,肯定醫術不過爾爾。」孟清華說謊了,她相當知道這個劉大夫,當初便是他作證說眉姨娘「操勞過度而小產」,讓丈夫對她更不喜。
「劉大夫名聲不大,醫館開在小巷裡,專看婦科。」眉姨娘說得順口。
「那就再找劉大夫來看一看,我怕你這一胎出了差池,到底是夫君的第一個孩子,不能不慎重,你說是吧?」她笑咪咪地說。
一聽要找劉大夫過府,眉姨娘頓時一驚,軟了手腳。「劉劉大夫近日喪母,送孃親棺木回鄉安葬,會有一段時間不在城內,賤妾的胎象很穩,並無不妥。」
「不行、不行,我不放心,孩子的事哪能掉以輕心,一個不小心碰撞掉了可如何是好。斜月,去請林大夫過來一趟,讓他為眉姨娘診診脈。」想嫁禍我,想得太天真了。
「是。」
「不、不用了,大少奶奶的好意賤妾心領了,賤妾的身子自己清楚,犯不著勞煩為主子們看診的林大夫」眉姨娘慌張起身,一臉人家要斷了她子孫的樣子。
斜月的腳步極快,一閃身就溜出門外,想伸手攔阻的眉姨娘根本攔不住,懊惱不已地抿著唇。
像是早有安排,林大夫也來得很快,據他所言是剛好例行性的每月來為主子們請一次平安脈,斜月一出院門就與他撞個正著,順手把人帶了進來。
「見過大少奶奶。」林大夫不老,約四十出頭,唇上留兩撇小鬍子,身後跟著不到十歲的稚齡藥童桐子。
「客套話不必多言,先來看看眉姨娘的脈象,我看她這肚子還不明顯,是不是該吃點什麼補一補。」孟清華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上揚的唇瓣卻笑容可掏。
「我不」
沒讓眉姨娘有拒絕的餘地,即使她的丫頭錦兒來擋也沒用,驚秋一扭腰擠走錦兒,凝暮手一推便少了個礙事的人,斜月、蘭香一左一右地站在眉姨娘身側,似扶住她讓她坐下,實則將她壓制住。
懷中攢著一錠十兩銀子的林大夫非常配合的上前,手覆上她的皓腕,診起脈來。
「嗯、嗯咦?」
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