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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去喚姨娘們。」凝暮一福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帶進兩名容貌不差的曼麗女子。
下巴有道刀疤的清豔女子是曾為周明寰擋刀的眉姨娘,泛白的刀痕並不明顯,上點妝就瞧不見傷痕,無損她原本的美麗,一雙鳳眼媚又嬌,賽過被窩裡風騷。
孟清華聽說她原是明月閣花魁,有一回周明寰約了人到明月閣談生意,明明包下一間房與人密談,殊不知隔壁廂房因爭花娘而發生口角,其中一人氣不過拔刀相向,打著打著居然撞進周明寰所在的廂房,不長眼的刀子往他雙眼劃去。
這時「正好」經過的眉姨娘奮不顧身地衝上前一擋,刀鋒有點鈍,只劃過她雪白的下顎,留下一道見血的傷口,她一見到血就兩眼翻白暈了過去,不偏不倚的倒向周明寰朦裡。
青樓賣笑注重的便是花容貌,一旦破了相,花魁就不值錢了,於心有愧的周明寰想以金錢補償她,但她性情「貞烈」執意跟著他,說是容貌有損難覓良人,因此他才收之為妾,讓她有個容身之處。
不過孟清華好生看了眉姨娘幾眼,她那道疤還真是劃得精準,疤痕雖不深卻一眼便能瞧見,像是刻意提醒別人她為自己的男人做了什麼,不善待她都過意不去。
反觀珍姨娘就姿色差了一點,眼尾老愛東瞧西瞄,不太安分,兩顆眼珠子轉來轉去的窺探,像這會兒便直往屏風後的內室瞧去。
段數不高,是個被人當成棄子利用的出頭鳥,腦子無物,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麼不正點子。
「賤妾綠眉(溫珍)拜見大少奶奶」
一進了屋,心思各異的姨娘便可看出其心性,一個不疾不徐的扶著後腰,彷彿身子沉重,一個迫不及待地想展現忠誠,步伐快了些搶在最前頭,不讓另一人搶了鋒頭。
有件事倒是很整齊,一見到身著對襟大紅織金緞繡富貴紋衣裙的孟清華,二話不說躬身一福,照著大戶人家的規矩行禮,妾在嫡妻前如同奴婢。
就在兩人要下跪前,清軟女聲輕揚。
「別急著叩頭,我還怕損了周府的福分,眉姨娘是雙身子的人,這一跪要是驚著腹中的孩子我可是承擔不起,別給我招禍了。」禍水東引這一招著實高明,汙水潑得順。
聞聲知雅意的斜月與凝募勤快得很,在眉姨娘、珍姨娘彎身一半時立即上前攙扶,手勁不小的將人拉起,還小有心機的往兩人手肘一按壓,不著痕跡的下了馬威,暗有告誡。
手肘一麻,微疼,面上一怔的兩位姨娘露出愕然的神情,待丫頭們放手,兩人不自覺地揉揉手臂,有些不安。
「我也不是苛待小妾的正室,你們都是夫君身邊的知心人,也比我早入門服侍,這點我好生感謝,以後月銀多漲二兩,多兩道菜,從我這邊出。」先給甜頭後捧殺,才不會落人話柄。
拜重生所賜,她早一步得其先機,知曉兩人的性情和心機,先做好防範,不犯同樣的錯。
自亂陣腳的與之爭吵正中她們下懷,眉姨娘、珍姨娘要的便是她勃然大怒,不理智的責罰她們,讓夫婿對她的蠻橫無理心生嫌隙,落得善妒的名聲,好昭顯她倆的楚楚可憐。
上一次她就是中了她們的計謀,動輒打罵羞辱,罰她們寅卯交接時分就得到她屋前候著,往往站上三時辰都不給早膳或一杯熱茶,等人快撐不住了她才帶著飛揚跋扈的得意笑臉緩緩起榻,再召兩人為她捏背捶腿。
這時的婆婆會出現,規勸她要善侍妾室,接著又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的噓寒問暖,又是送吃食,又是送補藥的補身健體,好讓她早早生下週府長孫,不讓「月份不小」的眉姨娘專美於前。
但事實如何呢?無人知曉。
她只知用了婆婆送來的昂貴藥材之後,足足一年不曾受孕,補藥喝得越多脾氣越暴躁,有事沒事總忍不住要生氣,看什麼事都不順眼,老想和她爭丈夫寵愛的姨娘們首當其衝的成了出氣物件。
她一狠起手來,連身邊最親近的丫鬟也不敢阻攔,暗暗露出恐懼的神色,等她發完脾氣才敢靠近。
「多謝大少奶奶的疼惜,賤妾等不勝惶恐。」兩人又一福身,好似十分感激她的關照。
「別站著說話,腰疼,我瞧著你們也仰得脖酸。」孟清華素手一揚,其他丫頭們又搬來兩張圓頭矮凳。
「是。」
兩人恭敬地坐下,雙腿併攏,兩手往裙上一放。
「斜月,把我準備好的珠釵給姨娘們,早該給了,只是剛入門事多,一時抽不出空來。」孟清華嬌懶地往後一靠,凝暮機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