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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步同行。
舜民故意問他:“為何走得這急?”半瓢道:“我也受人之託,少時到了尊舟再奉告吧。”舜民不便再問。再行數十步,便到船上。虞妻因舜民久出不歸,正在懸望,見有人同來,忙即避開。
舜民揖客就坐,王升去至後艙端上茶點。客主二人客套幾句,舜民便向半瓢詢問江小妹的來歷。半瓢先請屏退從人,說道:“小妹行蹤本極隱諱,除當日賣魚,便是家居奉母,無人識得她的來歷。只因前年冬天下著大雪,她娘犯了呃逆老病,危在旦夕,她聽馮阿保說我會醫,求我前往她家診治,才得相熟,漸漸和小女成了知己之友。此女事母甚孝,又有一身驚人本領,每日打魚所得足可度日。這裡地方上雖有個豪紳,仗著財勢武力,見她美貌,想打主意。因我和他上輩都有交情,經我出頭一說,也就拉倒。叵耐她娘,窮人得了一個富貴病,一年之中至少要犯三四回。每當舊病重發,非上好參茸等貴藥不治,而且一回比一回重。平日縱有一點積蓄,哪裡買得起參?今日因聽我勸,在江中賣蟹,得遇舜翁賢梁孟贈她銀兩,回來對我說起,嫂夫人還約她今晚明朝在桐君山下相見。她因母病甚重,萍水相逢,又不便過受人恩,來否尚未定。身世來歷,她因諱莫如深,我也近半年來才知一二。以舜翁為人,本可奉告,無奈她以前曾再三叮囑莫向人前提起,不便再為洩露。看她感激稱譽情形和所佔卦象,舜翁明是她的福星,相見當不止此。早晚自行明告,暫且不要說她。舜翁只當她是一個大有來歷的風塵奇女便了。
至於此番造訪,乃是舜翁未到以前,小妹忽令小女蘭珍送話,送她賣蟹回時,彷彿看見尊舟舵後釘有黑魚圖記。當時情切病母:匆匆歸來,忘和我說,回家一會,才得想起,恐恩人有什麼變故,她又不能分身,請我代為留意。我忙命人往碼頭上查問,並無永康蘭溪來船,歸途遇見這船老大,才知停泊在此。向他盤問,他說舜翁是永康有名善人,最是厚道,他們素來敬重,決不敢勾結惡人暗算,並且他們從開船起,也沒見人打什麼記號。我剛得了回信,小女又趕回來,說她恐小妹錯看,也到了舜翁停船之處,尋見那塊黑魚圖記釘在舵後船艄隱僻之處,如非小妹那雙慧眼,又是在船艄下看,決難發現。
我一聽那形相,果與船人無干,也並不是當時就要發難,乃是向這裡頭子送禮,由他派人尾隨進省,或在歸途,或隨到水康府上再行下手,並且含有搪塞那頭子之意,特地把圖記釘得隱不易見,如能混過算你運氣,他也算向頭子交了一次差。看此情形,這人與舜翁必有瓜葛,事非得已,不像安心害人神氣。難得舜翁船停僻處,船人既非同謀,或者還未被賊黨發現,忙命小女乘夜來此,設法將那圖記取走。小女去後,恰好賊黨有人上樓聽書,我用言語探聽,賊頭並未得信,可知不曾發現,尚來得及。正覺高興,不料一波甫平一波又起,如非舜翁為人樂善好施,幾乎又惹出事來。”
舜民聽到一半已是驚心,聞言益發駭異,自思並無致禍之道,忙問:“何故?”半瓢道:“舜翁勿驚。如今事已過去,只是府上多財,遠近都知。現有好人在側,難保不無後患。小弟既有所知,不能不說出來,好讓舜翁作一防備罷了。適才所說賊黨為首之人,姓金名鵬,他祖父原是魚行經紀。到了他父親手上,吃喝浪蕩,把家業敗盡,魚行也盤與別人,中年落魄,所生止此一子,在家鄉立足不住,仗著從小學會一點水上功夫,帶了兒子,跑到北五省去謀生,終於投到陝西華陰縣著名大盜小金龍白衝手下。先只代他在風陵渡口管著一隻半黑船。沒有幾年,便因心辣手狠,結下強敵,被仇人弄死。此時金鵬年才十一二歲,從小隨了乃父流落江湖,學會滿嘴切口,一身水裡功夫,不久便被白衝看中,收為義子,大來又把一個獨養女兒許配給他。夫妻二人,水旱兩路都著實來得,在黃河岸上稱雄了一二十年。白衝忽因劫一官船失了風,吃保鏢能手打成重傷,當場雖然逃走,回家自知無救,又料官府搜拿必緊,自己在黃河岸縱橫數十年,從未吃過人虧,仇不能報,活也無味,況且不能,生平只此愛女,恐遭連累,忙對女兒女婿說了後事,將畢生劫盜所得,是珍貴易於攜帶的,給了女婿。餘剩金銀財帛,全從地庫內取出,連夜招集徒黨,當眾表分完後,便命女婿攜了妻子迴轉江南故鄉,不得遲延。身後葬殮,由眾徒黨料理,埋在華山隱秘之處。只許在江南遙祭,不過十年不許省墓臨奠。
乃女再三哭請送終訣別,執意不允,立促起身,並令眾人散後,各去洗手謀生,若不相識,不許隨意來往。白衝立法素嚴,令出必行,眾人自是不敢違背。金鵬夫妻一走,白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