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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略按了按,朝狄遁使了個眼色說道:“錢朋友,你吃七指兇僧點了重穴。
本來致命,仗你武功精純,見機尚早,那廝又不知為何,想留你多活些時辰,才被你強用真力真氣護住要脈,沒有妄動一步,還算僥倖。救是有救,只是我老頭子,對於這些狠毒道兒雖也略知一二,卻不如狄家三俠叔侄來得精深。惟恐萬一不到家給你留下殘疾,反誤了你,只好有勞這位狄老弟了。”
狄遁一聽,才知廟中裝著佛像的和尚,就是素日常聽叔父和馬玄子說起的江北二兇之一的七指羅漢法燈。這兇僧自從三十年前,在江西南昌尋一鏢師,為他惡徒竟明報仇,被一劍仙用飛劍削去右手三指,逃往浙江雁蕩山絕頂古洞之中,苦練二十年。二次出世,本領越發高強,氣功將到絕頂,寸許微物均可發作暗器,幾練到飛花破敵、摘葉傷人之地步,尤其手狠心辣,精於點穴,手下即死。適才縱起時聞得腦後寒風,幸未大意,如被他用什麼厲害暗器打中面門要害,縱不致命,也難免帶一點傷,那才冤枉呢!想到這裡,見隱君要他解救錢應泰,知道故賣人情,想為雙方解去m司嫌怨,料有原故,便笑道:“患難相助,乃是我輩應為之事。老前輩要我代勞,敢不遵命,這等客氣說話,卻不敢再獻醜了。”隱君道:“我向不會客套,實是知難而退,你不在此自當別論,誰還不知令叔一雙神手,死活由心呢。老弟家學淵源,不必大謙,我還有要緊話和錢朋友說,快下手解救吧。”狄遁道:“老前輩定要如此,那我只好厚點臉皮了。”話雖如此,卻也不敢大意。先走過去,照樣把錢應泰前後胸和兩臂輕按了按,然後說道:“錢朋友,把氣提緊,一毫不可鬆懈。”隨舉左手,先照錢應泰腰間要穴點去,同時舉起右手,照後心猛力一掌拍下,錢應泰立時張開大口,哇的一聲回覆過來,跌坐在地,喘息不止。
狄遁忙趕過說道:“你真氣受傷,且歇息一會再行說話,回去須要獨自靜養半月,才能回覆如初,這賊和尚手底忒毒,如換別一個,八條命也早沒有了。”
錢應泰明知隱君是賣個人情給自己,與狄遁解怨釋嫌。當時愛惜性命,不敢開口,事後回想生平行事,也只任性而已,並無過分為惡之處。想不到一時逞強,卻鬧了個一敗塗地,不特把數十年英名付於流水,未了一條命還仗著仇人解救,才得偷生。那兇僧法燈雖未見過,久已聞名,就看今晚吃這大虧,萬萬不是他的敵手。看來今生今世報仇無望,奪還寶物,更是夢想,哪還有什麼顏面在人前出頭,越想越難受,忍不住心裡一酸,倏由地上縱起,向二人深施一禮,說道:“當初我與申朋友原是一時誤會,勢成騎虎,致有今日之事,日裡雖承狄兄相讓,手下留情,但我已顏面喪盡。今晚又吃這兇僧毒手暗算,如非老前輩與狄兄以德報怨,仗義相救,我縱仗氣功苟延殘喘,但一走動說話,必死無疑。深山之中無人到此,就有人來,也無法解救,仍是立以待斃而已。九死一生,如夢初覺,自知藝能不精,世上高人甚多,以前乃是井蛙之見,休說狄兄於我有救命之恩,不敢恩將仇報,便是那法燈兇僧,我也只好任其惡貫滿盈,自伏大誅,不敢再作復仇之想。回去即遣散門徒,別尋窮鄉僻壤,隱姓埋名以終天年,不再出頭露面了。”說罷,一恭到地,便要作別走去。
隱君忙攔道:“錢兄且停一歇,同去石上坐下,老朽尚有話說。當狄老弟在此,我素來口直,也不作客套虛言。若論錢兄為人,雖多機智,善善惡惡,尚是英雄本色。只緣門徒眾多,品類不齊,恃強任性,狐假虎威,行為頗多狠辣,給錢兄招怨不少。即以m司之事而論,狄老弟萬里遠來,久聞錢兄名望,雖說代人助拳,奪回舊業,因錢兄三次未傷申林,光明磊落,並知當初雙方各有誤會,勢成騎虎,只不過想投帖拜望,想錢兄賣個情面,至多點頭為止,實無相犯之心。後來一到,見高足們個個強橫霸道,非但不容進見,反以勢力相迫。內中一個更是陰險,乘人不覺,暗施極厲害的毒手。如非狄老弟一身內功,豈不腹破腸流,死於非命?他初到江南,不知錢兄就裡,以為耳聞不如眼見,既如此縱容門徒逞兇為惡,素行可知。這才一意周旋,鬧得不歡而散。常言樹大招風,錢兄已然有妻有子,正可隱居納福,何必為這些無知門徒惹是生非?新死二高足,便是榜樣。今既懸崖勒馬,足見大徹大悟。只是適才兇僧在令徒手內奪去的寶物,是否便是蝸皇元江金船故物?如是此寶,目前看相的人甚多,各派中能手為了它紛紛來到江南,你我三人和兇僧均不能據為己有。但此寶主人還未出世,為期尚早。老朽生逢異寶,雖無貪得之心,頗欲一廣見聞。目前聽人告知,語焉不詳,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