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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期摸著我溼漉漉的鬢髮,問。
“沒力氣。”
“哈哈。”陸子期欺近了一點,“我幫你洗?”
“我是沒力氣再在浴室裡創顛峰了。”
陸子期把臉埋在我肩上,靠著我腮旁耳窩,笑得一發不可收拾,顫得我半邊臉都癢癢的。
我睡不著,潮水湧上來,暖暖地包在周身的感覺還在,很舒服,像是漾在了天堂邊上。我抱著雙臂看著黑黑的天花板,喘著氣笑了。
我閉上眼,卻似乎看見了奶奶,很慈祥地看著我,一句話也沒說。“奶奶”我剎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房間裡黑黑的,看不見任何東西。
陸子期開了燈也坐起來,拂著我的頭髮說:“做噩夢了?”
我不說話。
陸子期躺下來,把手搭在我腰上,哄我:“別亂想。你最近老忙著抓公司業績的事,都很久沒去看奶奶了,明天我們一起去墓地看一看她好不好?”
我轉身背對著陸子期。和他一起去還真嫌氣奶奶不夠嗎?我把自己縮起來,像一隻蝦一樣。腿彎在胸口的位置,用手抱著。我閉上眼,自己對自己說:兩年,就再墮落兩年,現在我實在離不開這種原始而幸福的快樂。奶奶,兩年後我無論如何也要找人把自己嫁掉。
陸子期輕輕地喊了我兩聲,我沒有應。他以為我睡著了,便關了燈過來從後摟著我。我縮成一團的,他慢慢地拿開我的手腳,把手掌捂在我的肚子上,整個胸膛緊密地貼合著我的後背。
剛刮秋風的時候,我喜歡他這樣抱著我睡,暖暖的,也不用開空調,除了低炭環保,還對人健康。後來陸子期這動作便慢慢養成了習慣。
躺了很久,我依舊睡不著。陸子期抱著我的手緊了緊。我不知道他睡著了沒有,或許這只是無意識的動作。黑暗中,我聽到陸子期的聲音,“悠悠,我有那樣的情敵,我是不是也算走運了?”低低的,夾著一絲微不可聞的嘆息。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裝作已經睡著覺了。之後我沒再聽到陸子期的第二句話。
週末的時候我去了奶奶的墓地。除了我讓管理處每天放的白菊,旁邊還有一束米蘭花。我把青色的小菊花放在旁邊,在石碑上靠著奶奶的遺照坐下來,把額頭貼上去。石頭冰冰冷的,但那樣的觸感很好,很清晰地覺得離奶奶更近一些。
我絮絮叨叨地和奶奶說了許多話,等於就是打份日常報告。
風吹得我臉上冷咻咻的,我拉高了領子,繼續說:“最近碰見了以前的主管,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對我好。他還給我介紹物件呢。剛見了一個,不過讓我洽談業務用掉了。”
我對著天空的雲朵笑了一個,“等我業績上去了,錢夠了就辭職自己開個小公司,那時候再讓他給正式介紹。”
“談談差不多就可以結婚了。”我額頭定在石碑上轉過臉去,對著奶奶的照片皺了皺鼻子,“三十歲前一定嫁掉。”
我轉回頭來,卻看見陸子期就立在奶奶墳前,手裡捧著一束花。他的腳與我的腳相差不過三厘米的距離。
陸子期沒有看我,鞠了一個躬,然後把花放下,轉身就走。
我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墓園,然後頹然靠在墓碑上。
“奶奶,我不想那樣氣你的。當時我只是想你有個牽掛,可以挺過去。都說人有放心不下的東西,就不會走的,你怎麼就這麼放心我,匆匆走了呢?”我微微哽咽,“奶奶,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流下來,我沒去擦,風一吹,冰冰的,還刺生生的疼。奶奶走了好幾個月了,除了最初幾天,我就沒再哭過。今天在這裡碰到陸子期,情緒一下子都上來了。
哭得夠了,眼淚終於風乾,我開始說:“我和他的關係。”我又停下來,轉了個身,背靠在石碑上,兩手圈住膝蓋。我沒有遮住奶奶的照片,就像我和她並排坐著一樣。“我和他,最初是一夜情開始的,後來住到了一塊。他對我很好,很多次我都曾經有想法,他究竟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我的聲音很平靜。
風越來越大,像是要變天了。微薄的陽光隱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卻沉重的雲朵。一朵一朵快速地移動,像是表演墨染花的舞蹈。
這回我停了很久,就坐著呆呆地望天。“但他和我不是差了一個層次,我爬到經理的位置,也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人總不要太幻想灰姑娘與王子的故事為好,奶奶你說對不對?所以我們相互交換著快樂。奶奶你不要訓我,我知道我墮落。但我很眷戀那點點溫暖,無論他把我當什麼。”
天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