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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娘聽柳嵩說鄭繡繡腿腳不好,一驚,再聽他細說,才知原來鄭繡繡走路怪異,並非是束小腳的緣故,而是幼年發了一場燒後,得了小兒麻痺,治了幾年,年紀大些後,也不算嚴重,可還是略微一高一低。
有人教她在殘足的繡花靴兒內墊個布塊,便於平衡,但走路姿勢還是跟正常人有些區別。
這事兒到如今,鄭濟安對外都是瞞著緊,不許老宅里人內外亂說。
嫋煙雖是關不住嘴巴的瘋丫頭一個,但更怕捱打,故此歡娘並沒從嫋煙口裡聽說這樁事。
今年上半年,鄭濟安也不知道是哪裡找來個極會保媒拉縴的冰人,鐵齒銅牙,半哄半扯,給鄭繡繡說下一門好親事。對方是肇縣鄉紳的一名兒子,年齡相當,會讀書,年紀小小便中了秀才,鄭濟安愈發是立下家規,不許內宅子中人亂說這女兒的異狀,否則家法處置。
歡娘是猜疑成紀氏像是對待傷殘人士似的對待鄭繡繡,如今才知,好端端一個家世清白的良家美人兒,原來是個殘疾,果然是瓜無滾圓,人無十全。
聽柳嵩大致講完鄭繡繡情況,歡娘更有些忐忑。
柳嵩見歡娘臉色發白,主動道:“我正巧也得去找姐夫有點兒事,不如同娘子一道過去。”
這男人,還是頭一次見面,又是主母孃家男眷,於情於理似乎都該保持點兒距離,歡娘心底其實有幾分警惕,可想著他到底是鄭濟安的內弟,去了,也算是個擋風板,總好過自個兒一人,便也應承下來,只念著身份,怕被人瞧著不好,一路很隔開些距離,一邊走,一邊又將那名禍首罵了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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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那頭,霍懷勳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鄭濟安叫婢子滿上熱茶,又及時慰問:“昨晚起了風,大人可不是著涼了吧?老夫不是囑咐那頭的下人加過毯被了麼。”
霍懷勳呡一口香茗,揚手一擺,大人有大量:“不怪,不怪。”
鄭濟安瞧他二五八萬,還真拿起架子,恨得幾乎一腳踹響凳子,也只得忍氣吞聲,字句應答著,想他這次來肇縣,說是協理郡王在地方的一些產業,居期不定。
可這才來多久,便弄得一干人馬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自己早就退了官,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光了,偏偏運氣不好,跟他是半個同鄉,又被他主動貼著,才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縱不大願意,也被縣裡的官紳們逼著伺候這祖宗爺兒們。
想來鄭濟安不免犯愁。
現如今這年月,為政不得罪巨戶,商人地位不高,可是實權倒不一定小,京城的宮牆官道上都開了皇鋪,管事人是公公,當朝天子都三不五時,換下龍袍,私下出外擷商人之趣,下頭就更是不消說。
稍稍說得上話的皇親國戚在中央與地方都有些大大小小的生意,許多甚至是無本買賣,光在各自府邸坐著,就有奇貨可居又有眼水的商人託門客,找關係,主動尋上門來。
一個有權,一心斂財,一個多金,想要攀貴,各有所圖,正好一拍即合。
當今聖上對這些龍子鳳孫們的生意經兒,還管得寬鬆,只頒了幾條金科玉律:一不可販私,二不可開賭坊、地下錢莊以及收放高利貸,說白了,眾位愛卿你們撈錢歸撈錢,不可影響我的小金庫,也不能丟了我這張龍臉。
偏偏賭坊錢莊乃是從古至今,銀錢來得最快的買賣,哪個不心癢?
金錢便是萬惡之源首,但凡有成倍利潤,能叫一個人甘願冒著上斷頭臺的風險,一干人明裡不敢,暗下妄為的不少。
有些爵位高或者名聲清廉的,怕被有心人當成把柄彈劾,也有將店鋪頂他人名字,私下瞞了朝廷做這些黑市買賣的。
時日一久,京城的各路生意門道兒被皇親國戚們蠶食瓜分,已經趨近飽和。
肇縣位處江南一帶,雖比不上京城繁華富庶,卻人口密集,天然資源豐富,又是開國戰亂後朝廷重點關照的修生養息之地,民生髮達,也算是貴人們近來瞄中撈外水的寶地。
那老郡王在肇縣有私產也並不稀奇,派來個正寵幸的武官來視察產業,該也是常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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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濟安窩著一口氣兒,陪答陪坐陪茶,三陪到底捱到日頭又高了些,霍懷勳見這前胸貼後背、面無二兩肉的鄭老兒坐久了,臉色慘青,袍下的兩個烏頭靴都在打顫,生怕把他熬死了,才撩袍起身:“看這時辰也差不多了,昨晚在貴宅叨擾了一夜,就不多逗留了。”
鄭濟安一聽,迴光返照一般,刷地站起來,疾步往大屋外頭走去:“老夫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