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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的茶飲跟藥劑一樣,過猶不及,適可而止即好,芍藥雖豔,卻有小毒。”焦婆子在旁邊總得逞個能,咄嘴:“有毒的野花野草還給奶奶喝。”
歡娘連忙道:“此毒非彼毒,女子身子屬陰,虛不受大補,這類花茶都有活血排淤效果,喝多了,怕反倒透支了血氣。”
柳倩娥當場並沒言語,隔了半日,卻差歡娘過來,說是喝了這茶,近來手足確實熱乎了,只是不能時時飲,乾脆磨成粉子,方便。
歡娘照做,磨杵成齏粉,裝了瓶罐裡送過去。
又過十來日,年後瑞雪漸融,鄭濟安趁精神好,由成管家陪同著,一道親去鄉下祖產處的佃戶家收租子。
臨行前家人聚集在正堂內,鄭濟安將家事交了柳倩娥好生打理,別的倒沒什麼,惟獨擔憂妙姐懷孕近七月,肚大如鑼,路都難得走,性子又不比正常人,只怕自己不在時出些紕漏,想這段時間高姨娘照顧得很妥帖,本來還是想交給她料理,見柳倩娥臉色蠟黃,懨懨少語,心裡也曉得這些日子虧待怠慢了她,一時不好開口。
柳倩娥見老爺眼神遲疑,提到妙姐的安排就打了哽,不時望座下的高翠翠,也猜出八/九,攏起雙袖,眼皮兒也不抬,半垂了臉,疲乏道:“妙姐那頭,妾身定會看護著,離生產還有兩個來月,老爺也用不著操心,一路也別太惦記著。”
鄭濟安見她這副提不起精神的病秧兒樣,說話中氣都不穩,哪兒能放得下心來。
一對家主形色,高姨娘盡收眼底,立身福腰:“妾身也會輔著夫人,一齊陪著妙姐兒,不得有事的。”柳倩娥舉目瞥去,眼神微微渙著,像是個病患,連個中心點都捕不到似的,一臉的頹然。
高姨娘看得心頭歡喜,這夫人原先一雙眼看人還算兇厲,如今連這點兒精神都沒了,再折騰個幾月,丟了命最好不過,年輕又如何,陽壽還不一定長吶。
柳倩娥緩道:“妙姐這幾月都是你在照顧,你順了手,又有育兒經,我也不跟你搶這功勞,家務事多,我身子最近也不爽利,就勞煩你多費心思,兩頭跑跑吧。”鄭濟安就等自家夫人主動講這話,立馬心裡一寬,朝高姨娘提了聲兒:“是啊,夫人近日身子也不好,一人挑不起兩頭事,你就代她繼續照顧你三妹妹吧。”
高姨娘得了柳倩娥退讓,又聽鄭濟安託付,橫下腰肢,喜滋滋應了。
鄭濟安離府七八日,家宅一如平日,無風無浪。這日不到昏光,天暗下來,風颳得勁道,隱有雪兆,歡娘正要叫韓婆子和嫋煙將院子的前門後窗閉緊,外頭傳了婆婦惶惶步伐聲,出去叫嫋煙抓了個人問,只曉得是西院那邊出了事,披了個毛氅,趕了過去。
去到西院,門口有婆子守著,歡娘遠遠一看,籬牆內柳倩娥和高姨娘都在,柳倩娥面朝廂窗,看不清頭臉,脊背挺得高直,愈顯身子清冷。
高姨娘卻是抽走了三魂六魄般,垮著一張背,往日不疾不徐的溫雅氣態,早沒了。
廂內女子痛苦聲不絕,壓得極低,像是想叫又不敢叫,或是根本已沒力氣叫了。歡娘心猛跳,正要幾步進去,卻被焦婆子迎過來,一手擋了,皺了花白眉,壓低聲兒:“歡姨娘到這頭來是幹什麼,夫人又沒叫你,回去。”
韓婆子得令,忙將歡娘胳膊一挽,不管不顧,強拖了回院。
歡娘心裡明白有事,雖在妙姐身上,卻又察覺得跟自己脫不了干係,整夜和衣無眠,再等次日天剛亮,汲鞋下地,呼著冷氣,連炭盆都來不及生就叫嫋煙去探,才曉得妙姐昨夜六月早產,鬧騰一夜,生下個死胎,還是個男嬰。
破曉甫過,清晨空氣還是寒涼,歡娘由腳趾頭冷到了頂,抓住嫋煙袖口問:“產婦怎樣?”
嫋煙也是頭一次經歷這事,神魂還沒完全迴轉,半晌才搓著手,吐出白霧:“小姨娘大出血,又疼了一夜還昏睡著呢,不過依穩婆和郎中講,勝在年輕,性命該是沒大礙。倒是高姨娘那邊不得了,聽聞小姨娘早產前,喂她喝的湯劑裡有些孕婦碰不得的,還一連餵了好幾日,郎中說,怕就是這個,催了產,如今被夫人關了柴房內,打了幾棍子,呼天號地叫老爺回家主持公道。”見歡娘臉色寡白,只怕凍出毛病,連忙去拿了個熱腳爐放在邊上,又去拾掇炭盆。
歡娘盯著嫋煙風風火火的背影,將兩隻腳攏進毯,卻仍是鎮不住寒意。
鄭濟安接信兒,慌張趕回家,惟見著妙姐兒消癟下去的肚皮,卻見不著自己心心盼著的肚皮裡的那塊肉,大為悲慟,只覺希冀全消,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衝了柴房去,不分青紅皂白將高姨娘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