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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門卜術高明,師長難道推算不出我與誰成婚?”桓姚反問道,許邁的卜算本事那麼高超,荀詹作為許邁的師叔,而且還是瀛山荀氏的嫡傳繼承人,不可能會差,當初在江州不也還說過她“命絕之相”的麼。
“吾推算不了你的命理。”說這話時,荀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
桓姚也是後來才從許邁處得知,算卦的人,算不出自己本身以及與本身關係密切之人的命理,這是常識。而許邁事涉本身這一卦,也是讓同門關係密切的師兄幫忙卜的。
“我竟不知還有這一說,只當三年前師長知曉我的遭遇,還故意見死不救呢!”桓姚似乎並不相信他的說辭,這話更像是反諷。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在意,但為了給許邁求情,她必須先激起荀詹的愧疚之心。
見死不救幾個字狠狠震懾到了荀詹,想到她當初絕望的樣子,他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她當初,難道並非僅僅是因為顧愷之?
“你當初有何遭遇?”他問得猶豫,因為他有些畏懼聽到這個答案,看桓姚如今對他的怨怒,絕非太美好的事情。
桓姚幽幽嘆了口氣:“時至今日,說那些還有何意義。”見荀詹蹙眉看著她,已然有些自責的樣子,桓姚適時轉了話題,“我如今的夫婿是會稽王。師長來王府,是專程來看我的麼?”
荀詹心頭稍微鬆了口氣,實話回答她:“吾來緝拿門人回山,並不知你在此處。許邁,走罷!”他此時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已經成婚的桓姚。
“你要緝拿的門人是許道長?”桓姚故作不知,“他犯了何事?”
“逾期未歸。”荀氏為了約束從俗世收來的凡人弟子,一般對於他們領的任務都有時間限制,若無故耽擱,便會受到懲罰,之前許邁已經跟桓姚解釋過這點。聽荀詹的說法,倒也證實了許邁並未撒謊。
“師長,許道長對我有恩,可否看在我的顏面上,放他這一次?”桓姚央求道,一雙美目殷切地望著他,“他並沒犯太大過錯,這麼些許小事,你是荀氏的繼承人,當是有特權的吧?”
荀詹有些遲疑,他並不是個喜歡打破規則的人,“責罰不重,僅思過一兩年即可。”
此時許邁站出來,懇求道:“九師叔,我在凡間有牽掛之人,她最近有大劫,我需護她渡過此劫,若跟您回山,必定無法挽救她性命。”他不是荀詹,能夠一日千里,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時間領任務下山,卻花費了很長時間在路途上,而且他也不能直接去接近那個人,為圖後事順遂,他必須先從桓姚這裡入手。
若被荀詹帶回山門,一兩年的閉門思過以後,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荀詹聽他這麼說,再一掐算,便知曉前因後果了,“你知曉門中規矩,不可干涉凡人命運。若非要如此,便退出玄門再行事。”
荀氏對於從俗世收回來的門人,在這方面嚴格限制,這些人在俗世多有牽絆,學到本事以後常會忍不住跑回去幫助所牽絆之人渡劫,他們不像自小生在玄門的人一樣畏懼因果,玄門卻不得不加以約束。
“退出玄門,我這近二十年的記憶便會被全數消除。二十年前的我,又該拿什麼護衛她。”許邁滿臉痛苦,按照荀氏玄門的規矩,退出玄門的世俗門人,必須要廢除在玄門中修習的所有本領,並且消除記憶。
“九師叔,如今想必您也明白何為牽絆罷?”許邁看了一眼桓姚,咚地一聲跪在地上,“弟子只想守護那人終生,絕不用玄門所教的本事興風作浪,求您看在王妃的面上,成全弟子!”
桓姚也在一邊幫腔,“師長,你就答應他吧!許道長治好了我的右手,還幫我姨娘消災解厄,是我的大恩人,你就當幫我好不好?”這說辭,是許邁早就囑咐過的,她此時其實只是照搬。
荀詹既然知道前因後果,自然也就明白許邁說看在桓姚的面上是什麼意思,他傷了桓姚一次,不能再讓她傷心第二次了。桓姚說到右手,也讓他更添慚愧,當年若非他想看桓姚單用左手能做到什麼程度,就不會去掉《荀氏典方》中的斷續篇,讓她白受了這麼多年苦。
“許邁,記住你說的話。若有違背,吾定不輕饒!”荀詹這話說得十分嚴厲,卻叫許邁臉上露出喜色,“多謝師叔成全,弟子定當謹守諾言!”
荀詹當下就離開了會稽王府,許邁似乎也有什麼著急的事情要辦,第二天就向司馬昱辭行,說自己有要事處理,不會再回來了,司馬昱百般挽留都留不住,實在是著急不已。
許邁這麼高明的道長走了,他以後尋醫問藥還有修行該去請教誰呢。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