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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打量,直到看的景貴人有些毛了才回道:“你除去李貴人究竟是為了誰,最受益的又是誰,本妃會不知道麼?再說,你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你自己會不清楚麼?”
“妹妹這是什麼話!姐姐費盡心思才作到貴人的位子,難道都是為了我自己!”景貴人上前一步,理直氣壯:“自父親去後,景門落入何種境地你是經歷過的,唇亡齒寒,人情冷暖,你我更是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姐姐攀附了皇上,卻因身份、環境不得不擔驚受怕,處處小心,我還不是為了咱們一家!姐姐不像你運氣好,先有南雲王,後有承奚王,更遑論皇上他總之,如果皇上有事,姐姐難以苟活,就是妹妹也未必見得平安!”
景貴人這番話,無非是在暗示南雲王若真篡位,必會覬覦承奚王勢力,而若奚浩帝在位,景門無事,她們姊妹亦會無事。
話雖如此,可鳳兮聽著卻極為刺耳,隱隱露出不耐神色。
縱觀當今天下,男子誰不想爭名逐利,位極人臣?可既為帝王者,又唯恐臣子勢力過大,呼風喚雨,如承奚王般,不論逢誰為天子都是燙手山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雖說南雲王繼位,難免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即便談辛之護駕保社稷,到時功高蓋主,奚浩帝也未必能容得下他永久,更遑論其他皇子,皆同此心。
尹太后怕,景貴人怕,屬人之常情,即便鳳兮也因談辛之的處境憂愁。
而東宮滎呢?
不論此人慾拉攏還是威脅,鳳兮都不屑與之為伍,卻依舊不得不走一趟雲留宮,縱使不為自己,也要為夫君奔走,觀風向,探敵情。
與此同時,京城內外情勢已蓄勢待發。
北疆王、南溪王勢力如雷霆萬鈞,聲勢逼人,士氣卓然,然西平王那兒卻按兵不動,大有隔岸觀火的意味。皇城禁軍嚴守以待,似很怕敵人突如其來,攻其不備,而城中百姓出不得城,藏又無處可藏,早已人心惶惶。
內臣幾番分析權衡,皆走動頻頻,無人入宮面聖,卻紛紛來往於丞相府、承奚王府、西平王居所,無論投效哪一方皆算謀得了保命符,屆時就算皇權易主,屍橫遍野,他們也可明哲保身。
一時間,宮變,權謀,人心叵測;皇殆、臣佞,民心四散。
第二十章
雲留宮外,氣氛陰沉,似被盤桓不去的陰霾籠罩個密不透風。可一進了雲留宮,卻見繁花簇簇,內侍走動腳步輕抬穩健,很是輕鬆,與蕭乾宮那邊的蕭瑟截然不同。
抬首望了望,日頭極好,鳳兮不由得蹙眉,心底卻難以被這暖意感染,仍舊陰冷一片。
那東宮滎半點未變,依舊嬌俏,依舊可人,卻比以往的倨傲更多了分盛氣凌人。金色宮服,廣袖綴以珍珠、寶石,搖曳時盈盈透亮閃爍,寬軟絲絛束腰,襯托了窈窕,凸顯了婀娜,或許,東宮滎是有資格如此裝束的,或許,再過些時日她便享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人人敬仰尊稱三聲“千歲”。
但見東宮滎這身行頭,高揚著頭,任由鄙夷的目光環繞鳳兮周身,鳳兮便知此次談話不會愉快。
“我記得你曾說過,就算日後本妃無子出,也會是高高在上。”東宮滎一開口就透著嗆味:“如今在此,本妃先要謝謝你昔日成全,省卻了共侍一夫的麻煩。”
鳳兮微一挑左眉,妖妖嬈嬈的笑了:“哪兒的話,身為丞相之女豈無幾分姿色?就算無人相幫,也絕非等閒之輩,自會大放異彩。”
東宮滎聽著此言,自以為鳳兮有意臣服,特來討好,卻不防鳳兮的聲兒急轉直下,陰寒的刺骨:“若是沒記錯,南雲王還有三位夫人,於名分上不分上下。南風王之女守本分,好女紅,其父為人謙和,於南方兵力不容小覷;流春王雖為武將出身,卻頗懂得為官之道,其女善舞蹈,樣貌出眾;寶超王與其女皆善工心計,重視文采,在政事上該是南雲王的好幫手。請問王妃,您自認為比她們三位勝在何處?”
說到後來,東宮滎臉色突變,額角隱隱泛了青筋,雙目充紅,卻一時找不到反駁之詞,只得暗暗咬牙切齒,而鳳兮的一譏一諷,一藐一蔑,則句句戳中要害。
東宮滎心底的恐懼以及刻意忽略的事實,於此時一一浮現,終於激的她耐不住反駁:“本妃的父親是當朝首輔,官拜一品,手掌大權,本妃既得王妃名分,便是正室,他日定要受封受賞,佔據主位,你的三言兩語不過是虛張聲勢!”東宮滎嘴裡雖如此說,心裡著實摸不著底。
鳳兮一直淡笑,幽深的目光似早已刺透對方,淡淡的滲入,讓人躲不掉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