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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蕙心脫口而出:“科舉的初衷是為寒門賢士闢出仕途,這樣一來,與世家世襲有什麼區別!”
謝致聳聳肩膀,“人情世故,不可抗拒。”
常蕙心思忖了半響,倏地抬頭,凝視謝致道:“三吳,你若信得過我,就趕緊抽身,收回一切與春闈有關的打點、安排,務必要讓周巒落第。”
謝致兩眉緩緩挑起:“為何?”
“放榜後,令周巒擊鼓鳴冤。鬧得越大越好,就是要讓全城,乃至全天下知道,這次春闈徇私舞弊,用情取捨,多有不公。”
謝致手上還拈著筷子,一下一下敲在碗沿,發出“叮咚”的響聲。他緩緩接上常蕙心的話:“然後以皇兄多疑的性子,必定大怒,細查下來,六部將有多少人會牽扯出來這下子,本朝要有第一亂啦!”謝致兩眼熠光,開心得不得了。
“嗯,正是這樣。”常蕙心點頭道:“謝麗光欲做古往今來第一明君,以為自己的朝廷無比清明,我偏要他嘔出一口血來。”
謝致垂下了眼皮,掩住俊眸內的幽光,他小聲嘀咕:“嗤,這世上,哪有完全乾淨的朝堂。”
“三吳,我要另外囑咐你一件事。”
謝致仍就垂著眼皮,張口就應:“你說。”
半響,謝致不聞常蕙心的言語,感到奇怪,方才抬起頭來。見她猶猶豫豫,纖細玉手都扣在了桌沿上:“有、有一位考生容桐,安州鄉試第三名的,這次春闈,你不要讓他中榜。”
謝致心裡陡然就不舒服起來,眼一眯,出言道:“就是和你一路同來的那位容桐書生唄!還‘有一位’、‘有一位’,我又不是不曉得他!你大可放心,我會確保他落第的,讓他回家種田,隔年再考,避開這場風波。阿蕙,滿意了吧?”
謝致念念叨叨說了一大堆,常蕙心也聽出他情緒不佳,不便再多提這個話題,頷首僅道了句:“多謝了。”
謝致嘟嘟嘴,仍覺得膈應——常蕙心為著個外人,謝他這個親人。
常蕙心另起話題,問謝致:“三吳,這家酒樓也是你的嗎?”
謝致斜瞟了常蕙心一眼,“是。”
常蕙心柔聲再問:“你經營這麼多產業,頗累吧?”
謝致心眼珠一轉,立刻就猜出了常蕙心的心思:喲,她這是為了書生,轉移話題呢!
謝致向前傾身,獬豸冠亂了兩分,前額漏出幾縷青絲,正好在常蕙心眼前搖晃,晃得她鼻息發癢。
“阿蕙。”謝致輕喚一聲,氣息全噴在她面上:“累也沒辦法呀,不然私底下我們的經費打哪來?阿蕙你若是真心疼我累,幫我打理一部分?”
常蕙心暗答:萬萬不敢。
這四個字升到她的嗓子眼,正要脫口而出,外頭有人敲門。
謝致重新端正身子,閉眼慍道:“進來。”
先前去取千里眼的常樂歸來,將寶物千里眼雙手奉上。
謝致將千里眼遞給常蕙心,“阿蕙,你試試。這東西喚作‘千里眼’,水晶造的,能將數丈之外的事物窺看得清清楚楚。”謝致話音加重,特意強調: “以前,週一川從西域給我帶回來的。”
常蕙心立即回憶:進京之前,周巒稱自己從未來過京城,讓韋俊引路做嚮導。現在看來,全是胡說。
常蕙心再低頭打量千里眼,長長一個圓筒,稜面晶瑩。她舉起來,對著筒口一望,望見謝致的臉龐驟然放大了十倍,佔滿整個筒面,滑稽可笑。常蕙心忍不住笑出聲來。
謝致尷尬,食指往窗戶方向指去:“你該往那看——”
常蕙心走至綠紗窗前,舉起千里眼遠望,頓時大驚: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不斷映入筒內,他們的表情甚至小動作,全能看清。常蕙心再將千里眼左移兩寸,望見對街一戶人家,開著窗,屋內一位婦人,正坐於椅上縫製衣物,旁邊桌上攤了一大堆布料。什麼布料呢?隔著一層綠紗,看不清了
常蕙心禁不住去推窗戶,謝致連忙按住她的手,“唉,莫推開這層紗!”他解釋道:“皇兄的人多有眼尖的,要是瞧著我們在窺視他,就不妙了。”謝致的目光從常蕙心臉上移開,轉望向窗外:“隔著紗,雖然看不大清對面街景,但是觀察皇兄的儀仗足夠了。三、四層太高,一層又太矮,只有現今你我所處的這一間二層包廂,能將將好平視皇兄的玉輅。”
聽見皇家獨用的雅樂響起,謝致幽幽道:“他來了。”
常蕙心應聲舉起千里眼,透窗望去,果然清晰見得冕琉下謝景的容顏